“砰!”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
许是刚穿过来脑子里的浆糊还没搅匀,张儒秀随意走了几步,竟然踢碎了街旁安置着的大水瓮。
水瓮顷刻间便成了一地稀碎,一些瓦片碎得厉害,直接化了一地粉末。
更叫人觉着难堪的是,瓮里的水随着张儒秀这个“小”动作顷刻间喷泄而出,与地上的瓮瓦片混在一起,在她脚边汇成了一道小沟。
不过那水流得也快,片刻间就流入了一旁地势较低的下水沟里。当然最后还是留下了一大堆支瓦碎片。
张儒秀低头观摩着自己身上的褙子,再看看突然起来的满地狼藉,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就在张儒秀目瞪口呆之间,路人也在她身边围成了堆。
碍于一地尖锐瓮瓦,他们也不敢靠得太近,站在一旁,无比惊奇地看着这一“大力女砸水瓮”的场面,一边时不时地发出“啧啧”声。
张儒秀看着是一副呆愣模样,实际上脑里正卷着一场风暴。
她在努力接受自己穿越过来的现实——她穿到了北宋。
虽然睁眼前她还躺在床上刷着剧,可现在,她踢碎了长街上某户人家的水瓮。
被众人围着,很是难堪。
张儒秀又想着如何赔偿这瓮,本能地往腰间一摸,居然真的摸到了钱袋子。
有了钱,自然就有了底气。
张儒秀深呼一口气,弯下腰想随意捡起几方较大的瓮瓦,免得一会儿伤了路人。
“啪嗒。”
张儒秀指尖刚接触一片瓦,它便成了碎末,混着水成了一摊泥,溅到她干净的绣花鞋上。
“噫!”
刹那间,人群中传来一阵阵惊讶声、叹气声,以及乱哄哄的议论声。
“此小娘子气力非凡啊!”
“瞧这模样倒像是大员外家的娘子啊!”
果然八卦是人的天性,不管是在哪一年。张儒秀心里吐槽了一番,又觉着尴尬。
张儒秀又呼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想同众人解释着这一番行径。
腰一直起来,话还没出口,张儒秀便瞧见了行人头上不断闪过的花花绿绿的弹幕。
“大力出奇迹啊小娘子!”
“小娘子此刻肯定很难堪,因为我在这边看着就感觉很难堪。”
“怎么没人来收拾啊,这让俺们怎么走啊?”
“警巡会不会来啊,这事会不会闹得有点大啊。”
“不知道谁家的水缸遭了殃,啧啧可怜啊!”
张儒秀看着路人头上一一对应的弹幕,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穿越已经够叫人惊讶了,难道还附赠金手指?
张儒秀看看四周,人越来越多,路人围成圈,越来越挤近她,好似都在看好戏一般。
汴京城里的老百姓生在官家脚下,见过的风景也比人多。
可老百姓实在没见过这般新鲜场面。女子家竟然能把瓮给踢碎,甚是不常见。
“咳咳。”张儒秀看着事态越发不妙,假意地咳了一声。
若是围观的百姓只是寥寥几位,张儒秀还能摆平。可现今她处于舆论中心,弹幕也是一边倒,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
张儒秀只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红,四肢僵硬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要摆出什么动作,只能站在原地,感受四方扑面而来的议论。
就在局面僵持之际,一道声音传来。
“借过借过,鄙人实在是有急事。”
那道声音不大却足以吸收这些百姓的目光。
张儒秀也寻声望了过去。那男子头上显过一条鎏金弹幕——“他是救星”。
张儒秀正急着应付这场子,蓦地看到这条引导性的弹幕,便想挽留这位男子。
张儒秀伸直手臂,大声打着招呼:“这位官人,您能不能先停几步!”
奈何呼救之声刚发出来,霎时就被人声给吞没。男子神色毫无波动,许是没听到她这话。
百姓把路段围了个全,故而推推搡搡之间,男子只能从人群中间穿过去。
那男子步履匆匆,下脚却又极其稳重,带来一阵微弱的风。
那人走得极快,张儒秀也只瞥见那人戴着云状软脚幞头,穿一身圆领长袍,人高挑挺拔,仪态极好。
男子瞧着不过弱冠的模样,只是方才传来的声音却格外低沉。
围观的百姓听见这话,自然也让出了个道来。只是他们早就收回了方才盯着那男子的目光,如今他们又直勾勾地看向张儒秀。
张儒秀就这么看着救星穿过人群,心里一慌,又踢碎了一片瓮瓦。
这次,张儒秀还没来得及觉着分外难堪,方才那男子就停下了步子。尽管他已经冲出这个人堆,走了一段距离。
张儒秀心想事情尚有转机,隔着人群寻找那位男子。
那人生得高大,直生生地让张儒秀看见了一个头,也让张儒秀看见了他头顶上的流动弹幕。
弹幕先出来一句那人的介绍—“赴试青年·单身可撩·信阳光州司马光”
司马光?是她想的那位么?
还未等张儒秀再多做思考,那人头上便又蹦出一条“即时弹幕”,甚至还自带语音播放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