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的大嗓门吓得海船晃动了几下,江盛收回视线时,魏游已经粗浅擦干套上干净的亵裤。
袒露的肌肉线条被一件件衣物遮掩,配上被连翻打扰透出的不耐神情,整个人显得十分禁欲。
魏游越过江盛往外走:“怎么回事?”
来福进门后发觉不对,现在心里头乱的很怕自己打扰了王爷的兴致,说起话来磕磕绊绊,魏游将零散的话整合大致明白了经过。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覃洐用过肥皂后兑现誓言。
跳海了。
意料之中,他知道覃洐水性不错,当初让人把消息扩散目的就是为了观察这人的品性如何,反馈不错。
将军落水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似的飞速传开,等魏游踏出船舱,右侧船舷火光通明,挤满了举着火把看热闹的人,不少人因着身高不够,又了凑热闹下头还垫了东西。
人群见他走来纷纷让开道,魏游顺着他们的视线往斜下方看,远处一个黑影两手抓绳双脚蹬力往上攀爬。
上回魏游见这么利索的身手还是新闻报道里训练的消防员。
起哄的声音消失,那方登船后迅速察觉到异常朝他这头看来,毫不意外对上眼,天色黑,魏游一时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注意到他身后簇拥的火把飘飘摇摇。
不错,是个讲信用的。
魏游返舱前吩咐来福:“明日从本王留的五块肥皂中取两块送过去。”
此事算是揭过了。
岸边蚊子多,到了海上就没了蚊子踪影,大伙们聚在甲板上聊着事不见歇息,反倒无形中给肥皂添一项“光荣伟绩”,甭管是看不看得惯魏游的人,此刻也乐道着说上两句。
这会儿倒是对事不对人了。
魏游不是个爱凑热闹的,确定人没事,他就返回船舱准备洗洗睡了,然后左脚刚踏进船舱,他就发现不太对。
精美的木床上端坐着一个人,没有白天嬉嬉闹闹时生动的表情,此时正严肃的看着他,见他投去视线,那双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合,似是有话对他说。
魏游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但对方没吱声。
那双熠熠的黑眸子明显缀着话语,魏游不急着问,总有人耐不住的,但这回江盛一反常态,等他净手入榻也没等到对方发声,仅有一道难以忽视的目光追随。
魏游旁若无人地闭眼假寐。
戌时不到亥时,换算成现代计时也才晚上八点多,远远不到他睡觉的时候,以往商务谈判日夜颠倒来回飞是常有的事,后来名气上涨才好了许多,但长年累月的奔波让他的生物钟紊乱,即使穿越到古代也不见得好多少。
除非,江盛睡在他身旁。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失眠是可以治的。
江盛身上有一种不同于熏香的淡香,他万分确定这不是自己心猿意马的幻觉,而是肯定,这种香气若有若无,在穿越前三天十分浓烈,之后一直淡淡的,除了他长久睡的床榻沾染上些味道外,平时根本无法察觉。
近段时日,因为晕船呕吐,他让人单独架了个单人榻分床而眠,失眠复涌而来,很是头疼。
解决方法很简单,如果他是一位土生土长的大荆男子,或许直接叫了自己的媳妇暖床无可厚非,甚至在观念里就是天经地义,但魏游不同,他是个受平等教育的现代人。
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借男权身份强迫一个人抵足同眠。
更何况,对方眼底满是抗拒。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床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直到他的塌前停下,魏游睁开眼,就见江盛蹲下身下巴抵着榻沿,用食指和拇指小心夹起他的衣袖,轻轻拉动。
少年人脸皮软糯白嫩,扭扭捏捏一抹红根本遮不住。
“喂,能不能借我点东西。”
“我有名字。”
“魏游,”江盛花了极大力气才开口,不仅是因为这件事,还有面对的人,他自我解释,好比求讨厌的人做事,心里总归不舒服的,“能不能借我一样东西。”
魏游坐起身,简洁道:“说。”
因为注视对象变高,江盛被迫抬头仰望:“就是那什么。”
“什么?”
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江盛往回抽手时一用力,把脆薄的里衣袖子撕开一道口子,他小心觑魏游,心虚地一点点松开手指背到身后,又掩耳盗铃般伸出两只手把袖子两侧合在一起,假装没坏。
大概是魏游的视线太过灼人,江盛沉默地起身掏出自己的小囊袋,把上回魏游给他的夜明珠放他手里,郁闷:“这衣服怎么材质这般差,这个赔你。”
魏游卷曲手指,没收夜明珠,他没说这料子是御赐的,以丝滑透凉著称。
江盛还沉浸在丢了唯一身家的悲痛中,等魏游再次发问才回过神。
“就是,那个,肥皂,”他左顾右盼躲避对视,大概是捡肥皂的事流传太久,他才会想歪,“我想借用一下。”
这么纠结,魏游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新肥皂他有三块,给对方一块倒是无妨,不过……破破烂烂的袖子看着不顺眼极了,再加上这张看上去机灵实际好欺负的脸,到嘴的话改了口:“行啊,今晚暖床就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