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太医再次诊治,得知她的伤口没有恶化,尤烟烟着实松了一口气。
她是想钓得柳湘莲对她放不下,可她并不想因苦肉计留下什么残疾或无法治愈的后遗症。
她研究生的导师说她赌性太重,不适合做学术,现在看来,却适合在这个时代生存。
贾琏尚未回京,尤二姐没了母亲,送葬回来,自觉世上只有妹妹一个血脉亲人,自是对她更加上心,一日有大半时间都留在西厢房守着妹妹。
柳湘莲第二日一早来,尤二姐忙令人请他进来,问是何事。
他拿了鸳鸯剑,只说:“因怕三姑娘看此剑伤心,那日便给了大哥。谁知被三姑娘的丫头瞧见了。三姑娘让人说不许我把定礼给人,所以我今日送来。还望二姐转交给三姑娘。”话中并不提他与三姑娘见过面。
喜梅在正房里听了几句,悄悄出来告诉喜鹊,喜鹊又告诉尤烟烟。
待尤二姐命人送走柳湘莲,捧了剑来问,尤烟烟便也把两人见面之事含糊过去,只道:“这就算说开了,我也不怕他未来改主意了。”
尤二姐捧着剑歪身坐在床边:“我想让他亲自说给你,他说怕坏你名声,现在不敢见。我看你是想开了,那就好生过罢。”她又担忧:“可这东西……你不害怕?”
“怕什么?”尤烟烟反问。
尤二姐摇摇头:“这个给你放哪儿?”
尤烟烟叫喜鹊:“还是挂在床头。”
“别!”尤二姐忙拦住,“挂床头万一掉下来,砸着你怎么办?还是挂在床尾罢。”
抿唇看喜鹊手稳稳地把鸳鸯剑悬在尤烟烟床尾,尤二姐说:“喜鹊服侍你倒尽心。等你出阁就带她去罢,再带一个,翠屏还是彩屏?喜鹊到底小,她两个大几岁,更稳重些。”
尤烟烟道:“现在说这个也太早了。”
尤二姐笑道:“不早了。他说等二爷回来就下聘,这就去薛家定日子,算算你也就在家两个月了。”
等贾琏回来?
贾琏这一次去平安州足有两个月,等他回来,王熙凤早带人来哄你进府了。
尤烟烟看了一眼喜鹊:“既这么着,倒不必翠屏彩屏,她两个还是留给姐姐罢。我想和姐姐求一求喜梅,她和喜鹊无根无基,和我过去我也省些心。”
尤二姐思量了一回:“也好,她两个都能干,也听话。翠屏彩屏说话也要配人了,你伤了元气,倒不好再买新人调理。让喜鹊喜梅服侍你几年不迟。”
喜鹊正高兴,见尤二姐看她,忙跪下磕头:“奴才一定好好服侍三姑娘!”
尤二姐点头笑道:“去告诉喜梅一声,今日就让她来三姑娘屋里侍候罢。”
成功从尤二姐手里要来两个人,尤烟烟早决定好不能任由王熙凤摆布她,此时投桃报李,更有心想让她清醒过来,便问:“我算有了结果,姐姐终究怎么样?”
尤二姐一怔,不待她说什么,尤烟烟又问一句:“姐姐总说要进那府里才是名正言顺,琏二他怎么想的?”
“什么‘琏二’不‘琏二’的。”尤二姐先嗔,“那好歹是你姐夫,你放尊重些罢。”
“姐夫?”尤烟烟看着她一笑,问,“姐姐认他是丈夫,他可认姐姐是正房奶奶?他枕边帐里哄你的话可做不得准。这里的人叫你一声‘奶奶’,他家里谁认?他若真心,怎么不先回了他祖宗父母,再把姐姐三媒六聘地接进去,却在这里偷?姐姐若怀了孩子,说到底没名没分,算怎么回事?咱们也问了兴儿,他那正房奶奶极厉害,把荣国府老祖宗哄得极好,上上下下谁不怕她,琏二也不敢和她强,只能在外偷娶你。我又私下打听了,她是金陵王家的大小姐,亲叔叔正任九省都检点。这么个厉害人物,姐姐能在她手心里活几日?”
尤二姐被说得心里发慌,口中却道:“你也把人想得太坏了。二爷待我如何,你没看在眼里?”
尤烟烟又是一笑:“姐姐觉得好就是好罢。”
看来尤二姐心里什么都明白,只不过在骗自己。
她不说话了。
尤二姐却心中不安,开始对妹妹讲起从前:“咱们俩原不是尤家的女儿,只因亲爹没得早,妈带咱们改嫁到尤家。那时候你才两岁,都不知道,我却还记得亲爹家里什么样儿,说起来比尤家还差些。”
她慢声回忆:“咱们在尤家过了七八年舒坦日子,可爹没了,妈没生养下儿子,家里财物被族中分去不少,若不是有大姐姐和大姐夫,咱们连存身之处都被抢去了。”
一个过惯了富足日子的美貌中年妇女骤然失去了生活来源,她年轻不知事的女儿却一年比一年生得动人,像肥美的羔羊引来继女豪门丈夫的觊觎。
分明她的女儿们不用卖·身,继女也会定期接济她们母女。一年五六十两银子说来不多,俭省些用却很够三个女人和四五个仆人不愁吃穿,还能攒下不少。
她却不但没有试图把女儿们保护起来,反而故意把女儿们推上前,让她们用年轻的身体给她换来舒适的生活。
尤烟烟感到反胃,却没有打断尤二姐。
尤二姐眼中泛起泪花:“从前若不是大姐夫,你我如何能过得那般舒心,只怕早做活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