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混沌,指节都在发抖,手里的帕子抓不稳,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就飘落在脚边,盖上她的绣花鞋。
谢长逸弯腰为她拾起帕子,隔着单薄一层鞋面,他指腹间的触感贴在她的脚背,顿时让她想起他走前一个月的那个傍晚,她被他挤在书案与墙壁间狭小的角落里,倾倒的画缸,散落一地的笔墨与颜料。
一向待她疼爱有加的大哥哥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落在她的唇……
谢长逸用她最爱的朱砂色,在她脖颈写下他的名字。
对着镜子,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过那个名字,他捏着她的脖子,像吐着信子的蛇。
他说,他爱她……
可他怎么能爱她呢?他是她的大哥哥啊!他姓谢,她也姓谢,是记在一本族谱的兄妹,他怎么敢说爱她!
“谢长逸……我……呜呜……”
谢妩怕的两腿发颤,她站不住,倚在廊柱,捂着脸哭。
“二妹妹怎么落泪呢?从前妹妹不是最喜欢笑的么?今日不笑,是因为我回来了么?”谢长逸抓着她的手,将人提起,迫使她不得不抬头看向他的眼睛,“老太太刚刚还夸咱们兄妹情深呢,倘若叫老太太知道二妹妹心里这样想,定是要大失所望。”
“……疼。”谢妩吃疼一声。
谢长逸自幼习武,手劲儿大得厉害,听见她喊疼,蹙起的眉心并没有松懈,眼神更是越发凌厉,他一只手捂住谢妩半张脸,提猫崽子似的将人抗进墙角的周屋。
掩上门,居高临下,他似笑非笑的替她作答:“二妹妹不对我笑,却叫我从别人嘴里听到,二妹妹在韩呈醴那个老鳏夫面前,可是笑的灿烂着呢!”
“没……我没有……”
谢妩怕的要命,她不敢承认,又不知谢长逸到底打听了多少消息,更不敢贸然的否认。
她哭着摇头,只盼着谢长逸能发发善心,放她走吧。
“把眼泪憋住,再哭,我就生气了。”谢长逸捏着她的脸颊,笑的像个痞子,“阿妩乖乖,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决定的事情,不喜欢别人擅做改变,更不喜欢旁个忤、逆。”
“嗯嗯!”谢妩连连点头。
此处周屋是上房小丫鬟歇脚的地方,有时候大太太二太太来请安,赶上老太太贪睡也常进来小坐,是以并未摆放小憩的竹床,只设一张杨木方桌,并主宾一套六寿玫瑰椅,谢长逸松手,叫她坐在玫瑰椅上说话。
谢妩抓着椅子扶手,指甲抠的木头嘎吱吱响。
“我是夜叉么?竟怕成这样?”谢长逸失声轻笑,“胆大包天的擅自找韩呈醴议亲的时候,不见你怕,这会儿不过是跟你说两句话,就知道怕了?”
他忍下怒意,耐着性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你靠近点儿,大哥哥也不凶你了,咱们好好说话。”
此时此刻。
谢妩眼中的谢长逸就像是话本子里的大魔王,脸上挤着佞笑,用最温柔的语气威胁她。
“谢妩。”谢长逸又催一声。
谢妩眼泪都掉出来,战战栗栗地挪向与他紧邻的小几,“我……我在……”
“哭什么?你在韩呈醴面前,也这么胆小?”粗粝的指腹在她眼眶下摩挲,揉碎她的眼泪,为她将鬓角的碎发拢起,然后在她发间的簪子里慢慢的找,最后落在其中一支珍珠簪上。
谢长逸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掏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她擦眼泪,抿起嘴夸她,“还不算太蠢,知道怎么不惹人生气了。我也是听他们说的,南洋的珍珠最好……”
“韩呈醴说……他会对我好的。”谢妩声音小小,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桌面,她缩着肩膀,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小团雀。
“好什么!你宁可听信他一老鳏夫的花言巧语,也不信我!”喉结滚动,谢长逸两只眼珠子冒着红光。
“没良心的东西!”
他喘着粗气,牙关咬紧,把她按在腿上,狠狠打了两巴掌。
“我走之前是怎么嘱咐你的!谢妩!我让你在家里安安生生的,万事等我回来,你记不住是吧!你去招惹韩呈醴?你以为有韩呈醴撑腰,就能从这府里出去,离我远远的是么!”
“呜……谢长逸!你混蛋……你打我……”
惧怕也压不住羞愧。谢妩伏在那里,再也止不住地掉,情难自抑,她一个大姑娘被打屁股,真是丢死人了。
谢长逸是个大坏蛋,她恨死谢长逸了。
“打你?打你都是轻的!再叫我知道你跟姓韩的牵连,我就叫人打一副金锁链,把你锁起来,再也别想离开我半步!”
“呜……”
“还哭!我又没用力,别以为你哭一哭我就心软饶了你。”谢长逸一边唠叨,一边拿掌心给她擦眼泪,“你憋住,回头我叫人去跟韩呈醴讲,先前你们那些商议,作不得数,以后的事情,自有我给你安排。”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