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鞭在空中扬起风啸,旁人也不敢近身,只得眼睁睁看着第三鞭落下,姑娘的话掷地有声:
“这第三鞭,是让你牢牢记住,谁是望月居的主人。”
藤月收起鞭子,环视一周,目光意有所指地在明玉轩的丫鬟婆子身上停留,引得所有人慌张避开,低下头去。
“往后若有人再犯,本郡主势必一视同仁!”
说完这话,她将鞭子递给秋实道:“还有十五鞭,你来。”
秋实只觉得大快人心,早就在一旁摩拳擦掌,欢喜接过。
管事嬷嬷挨了三鞭,惨叫声都不如方才中气十足,听到这话,倒在地上求饶道:“求求郡主饶了老奴吧,老奴家境贫寒,全家就指望我一个老婆子在裴府挣些银财——”
梁文月也道:“管事嬷嬷在裴府多年,三鞭也算是惩戒,哪里还用再打十五鞭。郡主何必咄咄逼人?”
“我倒是忘了,”藤月笑了,“在婆母面前,自然是按裴家的规矩来,秋实,拖她下去,打十五个板子吧。”
秋实听了命令,一个人便拎小鸡似的把管事嬷嬷拎了出去,引得旁人面面相觑。
梁文月还要再说,藤月制止道:“婆母可莫要再心软,刁奴就该好好惩戒。否则今日私自惩罚我望月居的下人,明日便要爬到婆母头上去了。”
不远处传来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藤月面色如常,十分悠闲,院里的人又怕了三分。
这明安郡主竟然如此狠辣,十五个板子下去,管事嬷嬷还有命活吗?以后看见望月居都得绕道走,不然引得对方不快,惩罚是小,丢命是大。
梁文月看着眼前人,暗暗咬牙,偏生藤月口齿伶俐,说话叫人无法反驳,只得待裴弛和裴映洲回来再做打算。她占一个孝道,怎么也不会输。
似乎有些疲惫,梁文月在梅沁的搀扶下道:“也罢,我累了,便先回房了。今日见识了郡主的铁血手段,想必不久管家之权也该让与郡主。”
这是说藤月在明玉轩顶撞婆母,想染指裴家。藤月冷笑,偏偏她就要做嚣张跋扈的明安郡主,不吃这一套。
她将欲离开的梁文月唤住道:“夫人且等等。”
藤月行了礼,继续说:“春华怎么样,都是我望月居的人,轮不到旁人管。罚管家嬷嬷,也是依着规矩来。我倒是想问问婆母,如今的时节,哪里可以买到新鲜莲子?”
“怎么,你是在怪罪我?”
梁文月气的面色涨红,明安郡主哪里是惩治下人,今日这三鞭,明明是在打她的脸!真是反了,她掌裴家中馈多年,却被一个小辈逼到如此境地。自己现下退让暂且不与她计较,她却不依不饶,真是欺人太甚!
想她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裴映洲让她当年差点血崩而死,又从小沉默寡言,在溧阳还险些连累她丧命,不像自己一手带大的大郎二郎,十分贴心。如今大了连带她受裴弛训斥,还娶了个胡搅蛮缠的王女。
这哪是孩子,分明是讨债的。
梁文月的目光又阴沉了些。
“这倒不是。夫人不知,我也很喜欢这新鲜莲子,一直苦恼无处可买。夫人让春华前去,定是知这郢都城有卖的地方,不若麻烦梅沁姑娘,帮我这个忙,若能买到莲子,我自有谢礼。”藤月话语温柔,仿佛刚才拿着鞭子的人不是她。
一旁的梅沁蓦然被点名,心中冤枉,连忙将求救的眼神看向梁夫人。
梁文月自是知道这个季节没有新鲜莲子,藤月这是想以治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梅沁与管事嬷嬷不同,是她的心腹,更比不得藤月两个侍女皮糙肉厚,梁文月哪里肯,拒绝道:“这点小事,你让望月居的下人去做便行了。”
藤月故作遗憾:“可怜我家春华卧病,秋实操劳多日又手疼的紧,身边实在没有得用的人。旁人我也不放心,一直听春华说梅沁姑娘是夫人的左膀右臂,办事十分周到,只能厚着脸向夫人借人了。“
秋实手疼?
管事嬷嬷的惨叫已经逐渐微弱,隔壁沉闷的板子声还未停,四下的人谁没见到秋实方才快意的样子,她们尹州人,当真是不要脸皮。
梁文月的指甲都快掐进肉里,嘲讽道:“郡主平日不喊母亲便罢,眼下还要主母的贴身侍女,你们尹州的人,便是如此没有规矩吗?”
藤月听到此话,突然凑近,梁文月不自觉后退了几步,听见那气焰嚣张的王女在她耳边低声说:“夫人怕不是忘了,大婚第二日,夫人并未喝我的婆媳茶。”
裴映洲与梁夫人之间似乎诸多隔阂,让藤月不确定,梁夫人的所作所为到底是针对她,而是为了打压裴映洲。
未去韶州时,因着愧对裴映洲,她本不想搭理梁夫人,奈何对方变本加厉,趁自己不在拿她的身边人开刀。
藤月护短,也记仇。
今日只是给个警告,她并不倚靠裴家活,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宅斗。若梁文月自此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