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侍奉在侧的江应笑,承认:“是我告诉皇上的。
周栀子引他们去到会客厅,周家是书香门第,世代为官,周序的父亲也曾是松亭县的县令,所以这宅子虽不如永安周家的富丽堂皇,但比会梦村雪然的家宅气派多了。
进门后不久,周栀子便说了自己此行的始末。前段时间宫内一名尚宫的儿子去松亭县办事时失踪,当时宫内只当他是路上出现意外,皇上赐了她不少抚恤金,以供她往后出宫养老。
没过多久,安国的使节到访,他们带着戏班子也一起来到永安,给皇上表演他们的戏目。盛鸿渐虽是废太子,但由于名头上仍是皇亲国戚,也跟着一起去了。
礼尚往来,永安也派出沈随叶萃夫妇一起演出。没想到这戏班子的领班韦雷是个男女不忌的混账,在后台差点玷污了沈随。幸好周栀子带盛鸿渐去后台看望沈随,及时救下沈随。
皇上怕影响两国关系,没有将此事扩大,只搜查拘捕了戏班子的所有人,却发现了那名尚宫的儿子,如今成了韦雷的男妾。
那尚宫的儿子供述自己走在松亭街道一条巷道时,被人强行打晕带走。后来被送到一个岛上,但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岛到底在哪里,只知道岛上有很多带着半边面具的人。
这些面具人是买家,买下他的人就是这个韦雷。
但当皇上打算审问韦雷时,韦雷却是离奇身亡了,说是在狱卒畏罪自尽。
连长晋也知此事,当时觉得是安国内政,大粱不宜过多干预,所以这件事放到脑后。
周栀子一听这话,笑道:“那天他附近牢间的其他罪犯,忽被要求转移牢间,后来他就死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这摆明是大粱内部出了奸细,想要杀他灭口。”
“说的也是,若大粱真有细作,皇上肯定要严查。难怪连含章也一起来了。”雪然看了一眼连长晋,却见他对连含章的到来并不显惊讶。
周栀子道:“她这段日子也住在这里,不过今天不在家。我们昨天夜里才到这里,送完阿福时已经深夜了。她现在应该是在忙着给皇上送信报平安呢。”
“含章姐姐特别厉害。”阿福提到连含章,兴奋得挥拳,胡乱比划招式,“她像我这么大,能徒手擒虎。”
连长晋摸了摸阿福脑袋,戳穿道:“她当年也是这么对我的说得,后来母亲说,那其实是只金猫。”当年他也信以为真,被连含章骗走全部压岁钱当保护费。
为防止恶劣的连含章故技重施,骗走阿福的压岁钱,连长晋只得戳破真相。
阿福失望地“哦”了一声,仿佛虔诚的信徒的信仰崩塌,垂头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小孩子认定的事哪能经得起崩塌,雪然赶紧抱住阿福,瞪着连长晋,“你走开,离阿福远一点。”
周栀子捂嘴笑了笑,“先别说这些了“她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落在桌面上,“我瞧工期的事要延误了,所以带来这个册子,看看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连长晋翻过几页,发现这册子是以前周序留下的账簿,里面记载着松亭县官员给他送过的银子数量。
之前赵憬审问周序时,周栀子怕连累到自己,并未公开这件事,将银子如数退还,便与盛鸿渐将此事隐瞒下来。
几人正说着,连含章回到周家,看到雪然和连长晋,没好气地说道:“让三岁的孩子一个人上大街,是不记得自己小时候高烧,还是不记得小时候差点被火烧。真没见过这样做父母的。”
雪然摇摇头,“误会了。这孩子是我自己的,不关他的事。”
连长晋黯然,这孩子大概是杨攸跻的,那日他眼睁睁雪然送入洞房。他见到阿福时,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但现在看来,他们两人的孩子是真的死了。
阿福高兴地抱住连含章,替雪然解释:“是我自己一个人溜出去的。”说着他从怀里掏出连长晋画的册子,递给连长晋:“里面有几页已经被雨水打湿,能不能回头帮我重画。”
连长晋掩住心里的酸溜溜,点头答应了阿福。
终究是雪然的孩子,连长晋想着,若将来雪然回到他身边,他也必须好好照顾这孩子。
*
转日,连长晋带着账簿来到松亭县的县衙,去会晤松亭县的县令付白。
付白近期最不愿的事,便是连长晋登门到访,
这段日子他向眼线打听,知道永安新下来的徐大人,联合眼前的连大人彻查薛方阳几人的产业,也已查出自己是薛方阳伞为非作歹的庇护伞,他心里开始害怕。
更雪上加霜的是,前几日薛方阳告诉他,永安的徐大人对这位连大人格外尊重,所以他留了个心眼,去打听连大人的身份。
打听过后才知,这位连大人是当今首辅连长晋,官居一品,根本不是所谓的御史官。
最恐怖的莫过于此,付白心想,若他只是个御史,随便拿出几万两就能打发走,到时候让薛方阳出点血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