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没事的。”
宗荔糊着满脸的泪水,止了哭声。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弟弟,姐弟连心,忽然自他眼中看出了一抹深重的叹息与……
谅解。
宗荔心中一震,不知不觉就顺着弟弟的力道起了身。
宗湖又对着宋玺元扯了扯嘴角,无声地道了句“连累”,也不管宋玺元有没有看懂,便转身对着那差役说:“我跟你们走。”
宋玺元哪里能不懂,虽然不知道背后的真相是什么,但是八成都和宗湖手中的那几本书脱不了关系。只是这事为何又会扯到他的身上?
左玉也看到了宗湖的口型,只是现在心中却是酸涩无比。如果要说是“连累”,只怕她才是那个罪魁。如果不是她当初异想天开想要用贺绿去收服宋闽,也不会让裴夏有可趁之机。
虽然她已经极力去补救了,但是到底还是连累了宋玺元。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她紧随着衙役们挤出人群,走了一截,才辨认出这是前往鹤灵书院的道路,她心头略松。
裴夏一直注视着她的表情,见她似乎并不紧张,忽然心下一沉。他紧紧盯着那张俏丽的脸,却见左玉转过来,看着他张了张嘴。
裴夏没能辨认出那口型,但是看左玉轻蔑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心头一阵窝火,先前还觉得如此佳人陪宋玺元去死实在可惜了,现在却又觉得她真是面目可憎。
一群心思各异的人就这样到了鹤灵书院。
朱宜宽走在最前面,敲开了书院的大门。
县令亲自到访,院长少不得要带着一众夫子亲自出迎。加之刚刚发生在贡院外的事情,那么多人看着,消息早一步就传回了书院,此时许多学生也跟在夫子们身后,一脸担忧地看向宋玺元和宗湖。
县令与院长低语几句后,手一挥,身后的衙役们就纷纷散开,在书院中四处寻找。
而带头的朱宜宽搜的比衙役们还仔细,院长见状,脸色苍白不少,身子都晃了几下,被身边的夫子和学生们急忙扶住。
“这个白眼狼!要不是院长好心收留他们兄弟,还不知道如今死哪儿了。现在竟然恩将仇报,给书院招来祸事!”
柯嘉庆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把朱宜宽咬两口。四周的学子们也是一脸愤懑,只是顾忌着一众携带武器的差役,又有夫子们压着,无人敢出来阻拦。
左玉眉毛一挑,这才知道了这位朱宜宽的来历。难怪院长这般受打击的样子,原来竟是还有一出农夫与蛇的故事。
不愧是兄弟俩,竟然害人都能凑到一起。不过还好她早了一步,只是……
她再一次看向宗荔,一路上她不知道使了多少眼色,想让宗荔寻机会偷偷开溜,赶紧去家中销毁她那些害人的布置。可是宗荔就跟魂丢了一样,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眼睛都不转了。
左玉急得咬牙,自己处处提防,万万没想到在宗荔这里百密一疏。现在哪里是失魂的时候,赶紧补救才是当务之急。
偏偏她几次想上前都被裴夏挡开,甚至于出声提醒县令。这一下,衙役们连她也一并防着,宗荔更是被围到中间,与她远远隔绝开了。
此时她又没办法公然叫童谊出来,童谊和她也没到打个手势就知道意思的默契程度,要是窦将在附近就好了……
对了,窦将!
左玉猛然反应过来,今日窦将是去替她到县衙报案的,那此时的县令在这里,窦将又去了哪儿?
她握紧了拳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王县令,难道,窦将已经被他……
王书融正皱着眉看差役们四处搜索,忽然感觉被一道灼热的目光盯住。他不解,回头去找,发现看着他的,竟是那个看上去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明明衙役们一路带人走来时,这小姑娘除了好几次试图接近宗湖的姐姐都十分平静。此时突然怎么了,那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竟像是要打人似的。
左玉心中骂了无数遍“贪官”和“恶吏”,一时间气血上涌,就想冲上去问问,他把窦将怎么了。
可是视线一转,又看到一旁等着看好戏的裴夏,只能狠狠收回视线,甚至于嘴中一使劲,竟尝到了一股血腥,她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舌尖已经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