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压根没空在意这广告打得夸不夸张，他只注意到了左玉相当直接的措辞。看着一个实际上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姑娘，在那里侃侃而谈……那种事，宋玺元感觉自己的耳根都烧起来了。
他几乎本能地就想拒绝去当这个推销客，但是架不住左玉一双亮晶晶水汪汪的眼睛就那么瞅着他，满含期待。他晕晕乎乎地背着竹篓子就出门了，等到了酒楼才回过神来。
不过还好，虽然过程艰难，但是收效甚好。
田掌柜捧着菜谱乐得见眼不见牙，又跟他商量：“明日这雨菌子能不能多送点，我估计这菜上桌后，很容易被抢购一空。”
宋玺元脸上的温度终于退下去些许，想起自己与左玉的计划，勾了勾唇角：“您放心，很快啊，这雨菌子就只会多不会少。”
田掌柜不明所以，宋玺元也不说头，放下竹篓就准备去后厨卸货。
“哎，别别别！宋小哥，这活你以后就不用干了。”
宋玺元挑眉：“怎么？”
田掌柜应该不至于在这当口辞了他吧。
“那后厨的都是粗活，你一个读书人，去干这活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田掌柜既是看在菜谱的面子上，更重要的却是这两次宋玺元写出的菜单让他惊诧。先不说这镇子上识字的人本来就少之又少，仅仅是宋玺元的那笔字，如行云流水般，灵动的气质跃然纸上。年纪小小就有这样的笔力，加之他谈吐有礼，田掌柜也起了惜才之心。
“如果宋小哥不嫌弃，不若在我这的账房中当个学徒，每月九十文的薪资，你看如何？”
九十文？
那比他卸货赚得可多了不少。
宋玺元心中喜悦，面上却不露分毫，沉稳地拱拱手：“那便多谢田掌柜了。”
两人说定后，宋玺元便提前回了家，想马上把这好消息告诉母亲与左玉。
到了左玉院外，他想起两人的计划，便作势敲了敲院门，声音还不小。左玉打开院门，见到他这样早就回来还吃了一惊，两人交换眼神后，左玉便提高了些声音：“宋公子这么早就回来了？”
宋玺元自然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今日买的人比往日更多，去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已经卖完了，这就提早回来了。”
左玉假作惊诧：“生意这么好？”
她装模作样地四下看了看，这才招呼宋玺元：“先进来再说。”
两人进了院子关上门，而周边暗处躲着的村民们也都一个个露出头，压低了声音交流。
“听见没，这雨菌子卖的这样好！”
“过去看看，今天扫把星赚了多少钱？”
一行人偷偷摸摸凑到左玉家的院门口，顺着缝隙向里看进去。
宋玺元自怀中拿出个小布包，将里面的铜钱尽数倒在院中的石桌上。“哗啦啦”的一阵响后，门外众人都屏住呼吸看向那一小堆铜钱。
乖乖，看着得有百十个铜板了。
这还没完，左玉回屋一趟，拿出自己的钱袋也将钱尽数倒在石桌上，那铜钱一瞬间堆出个双拳大的小山丘。
“三月之期马上就到了，这下好了，这第二笔账的钱总算被我凑出来了。”
左玉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宋玺元看着她表演，由于他背对着院门，便也没有掩盖自己脸上的笑意，只觉得左玉这自导自演的模样实在可爱的紧。
“看来接下来还得多采点雨菌子，早点把所有账都还清。等到还清了，我也不在武合村待着了，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听着左玉的规划，院门外的赵二瞳孔一缩，这扫把星要离开？
此时的左玉，在他院中就是行走的十两银子，他怎么能眼看着这堆银子从自己嘴边溜走？
看来，他的计划要提前进行了，赵二的眼中一闪而过狠毒之色。
而其他人却暂时没想这么多，只是满眼睛都是那堆铜钱，满脑子就只剩“雨菌子”三个字。
直到宋玺元起身告辞，院外偷窥的人才恍然察觉，赶紧四散开躲了起来。
而走到院门口的宋玺元用口型比划：“计已售出。”
左玉用口型沉默回应：“静待后效。”
这出好戏，才刚刚开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