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左玉莫名有些开心,大概是终于有人可以分享喜悦,还半点没有扫兴。
“那我回去睡啦,晚安。”
她脱口而出,看到宋玺元一瞬间怔忪的神色,才恍然发现这句问候不属于这个时代。不过,不重要啦,她吐了吐舌头,转头蹦蹦跳跳地进了屋。
等房门关上,宋玺元这才转身,带着几分疑惑:“晚安?”
真是很有诚意的问候,“安”大概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字眼,也是凡夫俗子最基本的需求。
宋玺元带着几分笑意回头,看向那破破烂烂的房门:“那,晚安。”
回到隔壁院落,这里比左家的院落宽敞许多,但是只有东南角阴暗的一间,是属于他们母子的。
他推门,迎着微弱的烛火看向榻上的人:“母亲,我回来了。”
榻上的人咳得有些厉害,宋玺元急忙端了一碗水送过去,轻轻拍着母亲的背,服侍她喝水。
曾映缓过一口气,慈爱地看向儿子:“隔壁的小姑娘,已经回来了吗?”
宋玺元为母亲掖了掖被角:“已经回来了,母亲放心,我亲眼看见她进屋的。”
“也是可怜人啊,一家子如今就剩她一个,还要为人所不容。还不知道心里怎么委屈呢?”
委屈吗?
宋玺元有些出神,她下午在房中时,似乎是委屈的。可是却更像一只落单的小兽,一脸警惕地提防着所有危险。他问她为什么不拒绝,可是问完之后自己也有了答案,若是拒绝,那些吃人的村民哪里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有债,就有挂念,这日子就能一天天拖下去。死路,或许也还有转圜的余地。
而刚刚见到她时,她却已经像回归兽群的掌上明珠,带着些骄傲与喜悦,迫切地向他分享她的归处。
母亲还在叹息:“可惜咱们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帮不了她太多。只望老天爷开开眼,让这小姑娘好过一些。”
老天爷又何曾开过眼?
若不是自己因身量比常人矮些,虚报了年龄,早在朝林府征兵时,就被强行拉走了。
宋玺元忽然想起左玉适才问他多大了,他犹豫了一瞬,还是继续谎报他八岁了。其实,如今他已经十一岁,只是有好几年都没怎么长过个子。
只是这些话,不必跟母亲提起了,只会让她徒增忧虑。
“老天爷会开眼的,母亲安心。”
母亲睡下后,他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来到隔壁轻轻唤了声:“三叔!”
屋内亮着烛火,却半晌都没人答应。宋玺元不敢催促,他知道这位三叔的规矩,老老实实在屋外等着。大概过去了一刻钟,门才被拉开,露出个头发稀疏的脑袋,带着不耐冷声问:“做什么?”
宋玺元弯了弯腰:“有不解之处要向三叔请教。”
他想向三叔打听一下左玉口中的“客来茶摊”。
宋三叔变幻了神色,笑得有些诡异:“有问题要问啊,那便好,你知道我的规矩吧?”
宋玺元被那双鹰一般的眼睛盯住,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但还是坚持没有转头离开:“我懂,劳烦三叔了。”
直到天光大亮,他才从宋三叔的房中出来,一脸地疲惫不堪。而他刚要回屋休息,便听到了隔壁院落中的吵闹声,他有些担心左玉,赶了过去却看到了一群令人作呕的恶魔。
他听懂了他们的话,所以才故意说出那些半真半假的律例。虽然不指望能打消这些人作恶的念头,但是好歹能拖延几天,容他再想想办法。
而武合村中的人听完他的话后,又是一夜未眠,只是这一次,他们聚到了一起。
“这扫把星去了两个寡妇的茶摊,咱们总不能再贸然去抓人了吧?”
“要抓你去抓,我可没那胆子招惹她们。都听说了吧,朝林府的巡检司里,有好几个都是她们的姘头。”
“这两个不要脸的荡.妇,如今再多了这个扫把星,可要祸害死咱们武合村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到手的钱,总不能就这么飞了?”
“你有胆子去她们茶摊上讨债?”
“实在不行,那扫把星总有回家的时候,咱们晚上去偷偷绑了她……”
赵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大力直接打断:“你可消停点吧,忘了白天那个什么元?他可是见过朝林府通判的人。要真给老子发去做苦役,老子头一个先扒了你的皮!”
周围的人面色古怪,一向跋扈的“霸王”竟然也有劝别人消停的一天?
赵二没有反驳,只是眼睛转了几圈,旋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沉默坐着。
左玉当然不知道她只是重活一世,又找回了打工人的身份,就让这些人焦虑成这个模样。她只是继续早起,在天际刚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两个大姐姐出了门,继续开始打工的第二天。
出门时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