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带回去给娘亲,娘亲一定喜欢。但又担心贸然拿人家东西阿奶会怪罪,正犹豫间,就听崔筠道:“好灵儿,院子里是不是有颗梅树,你帮我摘一束过来,这只镯子送你好不好?”
灵儿听了,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小跑着踮脚在角落里摘了一束红梅递过来,崔筠接了,拿到鼻底细嗅,对灵儿道:“大年下的,你拿这只镯子换糖吃去,只是暂时别告诉你阿奶,不然被她收了,可换不了糖。”
灵儿下意识将戴镯子那只左手往身后藏,这时候见到阿奶走来,忙退后几步,离门框远了些。
崔筠接过赵嬷嬷递的热水,才放到地上,又见门洞里赵嬷嬷递过来一碗药汤,心下发酸,慌忙口中谢了一声接过,赵嬷嬷冷声道:“姑娘不用道谢,老奴只是怕误了差事。”
崔筠喝过药,将药碗递回,躺在床上睡去。
赵嬷嬷听着房内没了动静,自己带着孙女在外面守到天明,直到那聋哑婆子回来,她才带着孙女走了。
这天府里宴客,赵嬷嬷正欲往徐夫人院里去,就见几个小丫头聚在一堆,见赵嬷嬷出来,仿佛见到救星一般,领头一个丫头名玲珑的,拉着赵嬷嬷将手里的托盘递给她道:“嬷嬷,劳烦您走一趟呗!这是给老爷准备的衣裳。”
赵嬷嬷笑道:“既是给老爷准备的,姑娘们送过去就是了,我老婆子腿慢,省的拖累了姑娘们。”
那几个女孩子拉扯住赵嬷嬷,另有一人牵着灵儿,诚恳道:“不是我们躲懒,实在是今日的衣裳不知该送哪件?秦叔敬重嬷嬷,还望嬷嬷多问一句。”
赵嬷嬷心中起疑,转头去看托盘上的衣裳,见不是秦京常穿的黑色道衣,还多了两件白色窄袖袍子,疑问道:“相爷不是不着白吗,怎么?”
玲珑见赵嬷嬷起疑,拉着她小声解释道:“还不是因为前儿个相爷换衣时,秦叔将玄色递上,谢公子却问,怎么没有素色,相爷向来最爱白衣,去拿白衣来。”
赵嬷嬷听了这话,惊的瞪大了一双眼,谁不知道相爷从不穿白,这位谢公子,仗着相爷最近宠爱,竟敢擅自做主,但她见玲珑神态,忍下心中愤懑不说,继续听玲珑说道:“谁知相爷听了谢公子这话,反向秦叔发了一顿火气,秦叔急的不行,连日替相爷定了几件素色衣袍来。只是今日我等去送衣,却实在为难。”
听到这里,赵嬷嬷算是听明白了这几个女孩子的意图,她们摸不准相爷是一时兴起还是从此改了性,又没法直接问,见她在秦府有一点面子,这才来求她。于是笑着接过衣裳,道:“姑娘们既看中我老婆子,那我就去试试,是福是过我都替姑娘们受了。”
几个女孩子一起谢过赵嬷嬷,又往灵儿手里塞了些糖果,才辞了回去当差。
赵嬷嬷自是不怕的,看在徐夫人的面上,这府里谁不对她高看两眼,况且,那谢公子行事也是过于猖狂了,夫人不说话,她不能没有表示。
她带着灵儿往秦京住处走去,等入了院门,心中已想定主意,将托盘里的一叠素衣给灵儿抱着,自己只拿了秦京平日里喜爱的玄色衣袍进去。
秦京重伤初愈。崔筠那一刀虽扎在他胸口,奈何偏了两寸,医治又及时,将养一两个月也算康复了。他如今得意非常,谢浮光每日守在榻前,请医问药,嘘寒问暖,细心伺候。
这一天刚吃了药,谢浮光陪他下棋,一局未了,赵嬷嬷通传后将新衣呈上,秦京看着那几件新制的玄色福纹绸衣,先是看了浮光一眼,浮光似乎沉浸在棋局,并未注意到他,秦京也微微放心,喊人上来为他更衣。
赵嬷嬷松了一口气,正想站起递上新衣,却忽感手上一沉,原来谢浮光不知什么时候起身将托盘按住,对秦京道:“真名士自风流,相爷穿白更好,这件不行。”
他说的平静非常,秦京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把掀翻赵嬷嬷手中的托盘,斥骂道:“你这老奴,安的是什么心,我前日说的话你们忘了,浮光说的话你们也不听?将她拉下去打!”
赵嬷嬷万万没想到事态如此发展,忙磕头求饶,却早有人上来拉她下去,守在门口的灵儿听到屋里的动静,飞奔着将一摞白衣呈上,秦京看着气的笑了,环视屋内一圈,怒道:“你们这群没规矩的奴才,什么大的小的都往我这里来!”
浮光弯腰接过灵儿手上衣衫,见灵儿虽幼,长得实在玉雪可爱,拉着她的手让她起身。他早看到她手上一只碧玉镯子。
那是崔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