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辞眼皮跳动,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萧九衿如今的处境,她不是不知晓。
他实在不愿看见,萧九衿再撞南墙。
“回京只有死路一条!”宁青辞语气淡淡,却多了分警告。
想起那少年千叮嘱万交代,让他照看好他心爱的姑娘。
宁青辞身上如同背负巨石,他绝对不能让那少年失望!
然而萧九衿去意已决,她摇了摇头,问道:“难不成留在天欢城,就能置死地而后生吗?”
宁青辞喉头滑动,不知该如何回应少女。
诚然如同少女所言,留在天欢城不过是权宜之计。
如若北夷南下,亦或者皇后重回故土,他们都逃不掉。
少女的一番话,让宁青辞彻底醒悟。过去留在天欢城不过是一种怯懦罢了。
无数夜晚中,他曾想过与皇后兵戎相见。然而在白昼中,夜晚所设想的每一个场景又被压到心底某处。
如今,他躲在天欢城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如若想要扳回一局,那么与皇后势必有相见那一日。
萧九衿见宁青辞有所动摇,又接着说道:“此番回京,我们定然不是砧板上的鱼肉!相反,我们或许可以同皇后谈判!”
宁青辞微惊,面前如花似玉的少女已然将无尽的悲伤掩藏。
她的话这般自大,可宁青辞也不得不承认,他竟然相信少女说的话。
几乎是在一瞬间,宁青辞转过身,随后吩咐道:“将东西收拾收拾,准备回京!”
宁青辞知晓,他到底还是躲不过宿命!
……
江南水灾泛滥,难民纷纷北下。北方失守,百姓四散而逃。
京城已然人群密集,处处皆是难民的消息。
崔鹄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后,忧心忡忡,“城中难民泛滥,娘娘为何不下旨开粮仓,也算稳固民心?”
人心肉做,崔鹄在宫中为皇后身边的红人,自然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但时常听闻京外难民叫苦连天,苦不堪言之时,崔鹄于心不忍,瞒着皇后悄悄施粥。
然而光凭他一人之力,如同杯水车薪。当务之急,还是要大开粮仓,安抚难民才是。
皇后手中摸着大周的玉玺,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她摇了摇头,笑道:“不急!等日后大周复国之时,他们成为大周子民再说!”
崔鹄微怔,人命关天,这如何能等?
难民堆积,加之江南水灾,如若再不治理只怕后患无穷。
听闻京城已然有人染上瘟疫,只怕再不处理难民,到时候只怕瘟疫横行!
崔鹄只觉得心疼不已,他自嘲笑笑,皆道一切是因果报应。
如若当年他不这么做,或许皇后并不会走火入魔。只可惜,他一己之私,却害惨了这么多人。
殿外,太子妃穿着一身红杉缓缓走了进来。
刚一进来,便看到皇后明亮的双眸正望着手中的玉玺。
崔鹄朝她福了福身以后便缓缓退了下去。
说起来,这对婆媳还没有打过照面。皇后未曾正眼看过裴姝宁,然而裴姝宁却不以为意。
“母后多年的心愿快要实现,儿臣先恭喜母后复国成功!”裴姝宁恭维说道。
皇后微顿,这才正眼打量裴姝宁。
裴姝宁一身红衣,甚是刺眼,在这明晃晃的宫殿重更是亮眼得让人难以忽略。
头上戴着一支绣花双蝶步摇,步摇摇曳,让人迷离。皇后一眼便认出,裴姝宁戴着的步摇,正是大周国的。
皇后朝裴姝宁投向赞许的目光,这个太子妃很会见风使舵,倒是深得她欢喜。
她让裴姝宁坐了下来,笑着道:“当初太子说要迎娶你之时,本宫还纳闷,怎么忽而看上你了?今日一见,本宫才知晓缘故。若是复国成功后,太子妃便是一国之母,也不枉费太子妃所作所为!”
一国之母?裴姝宁不屑笑道。
她看着身后的龙椅,眸中很是炽热。
从前的谨小慎微,换来了什么?一国之母说得好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然而到底还是在人下。
裴姝宁实在受够了,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区区一国之母,又算得了什么?她要做。便要做这世间最尊重之人。
裴姝宁抿了口茶,缓缓道:“母后难不成认为,这皇帝之位可还有别的人选?”
“宁青玄日日买酒浇愁,殊不知愁上加愁。宁青辞倒是有报复,可他到底是庆帝的种,又怎么会一心一意做大周的帝王?”
宁青玄曾和皇后说,太子妃似是手眼通天,什么都知晓。
皇后当初只不过认为宁青玄是随口胡诌罢了。然而看着面前无畏的裴姝宁,皇后眼中多了抹惊讶。
顺着裴姝宁眸中明亮之处望去,皇后看到了她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