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让人知道,安乐郡主依旧没有受到任何惩罚,那天子之威该如何自处?
芳嫔已逝,这事已成定局。既然如此,那不妨让芳嫔做出最后一点贡献——让庆帝博个好名声!
“不过,安乐还有个请求!”萧九衿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庆帝的怒气丝毫没有减弱,萧九衿目前依旧没有洗脱罪名,可萧九衿却依旧敢同庆帝提要求。
旁人听着,都不禁流了冷汗,有的还倒吸一口气。
庆帝本是震惊,可想了想,才觉得这才是萧九衿会做的事情。
铁青的脸浮现冷冷的笑意,如今虽是春天,可庆帝的笑却让人觉得身处冰天雪地之中。
“你怎么觉得朕还会答应你的要求?”庆帝冷着脸说道,随后脸上的笑意全然收敛,“莫要太放肆了!”
萧九衿眼帘都没有抬,她淡淡说道:“陛下可还记得我祖父?”
自打萧九衿记事以来,哪怕她再顽劣不堪,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还是有分寸。
哪怕她为萧清墨的女儿,萧神医的孙女,却从未搬出两人出来。
她生怕因为自己,让祖父和父亲多年的声誉败坏。
庆帝微微一愣,萧神医这个人多久没有从别人口中听过了?
可就算如此,庆帝心中依旧记得萧神医。
如若当年不是萧神医,他只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祖父在时,曾同安乐说过,当年先帝宵衣旰食,积劳成疾。当年祖父得知后,衣不解带,终是将先帝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祖父不敢邀功,而先帝却谨记在心。为此,同祖父许下诺言,日后若是遇到困难,便同先帝开口,先帝必定全力以赴。”
萧九衿神情很是认真,看着不像在说假的。
庆帝忽而想了起来,当年先帝确实是病危。后来还是在萧神医的医治下,才缓过来。
母后也曾和他说过此事,这件事便只有几人知晓。
“君无戏言,祖父临终前将先帝许下的诺言给了安乐。不知安乐能否用这个诺言换一个请求。”萧九衿继续说道。
祖父用心良苦,当得知萧清墨一家回不来的时候,便开始为萧九衿做打算。
他不过是尽了一个臣子的本分罢了,可先帝却十分感动,还给了他这个诺言。
萧神医与人为善,根本没有要先帝兑换承诺。
可想到萧九衿,萧神医还是怕,怕她遭人陷害。于是,便为她换回了一个帝王诺言。
民间尚有父债子还,更何况是皇帝?
君无戏言,萧九衿说的确实没有错。
庆帝眉头一皱,开口道:“那你想要什么请求!”
或许是想要用这个诺言让自己免了牢狱之灾?
庆帝想到这个,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安乐要陛下让虞太医亲自查看,芳嫔到底是不是中了毒!”
以许太医为首的一众太医听到萧九衿的话后,冷汗直流。
但到底是朝中多年的老狐狸了,他们自然不会表现得太过于明显。
太医院的人喜欢拉帮结派,自视清高。
而虞太医却不以为然,并深恶痛绝。也因此遭到了同僚的打击同报复。
哪怕虞太医的医术并不低,在同僚的打压下让庆帝渐渐忘了此人。
庆帝心头微变,就仅仅只是这样?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看来,萧九衿或许真的是无辜的。
庆帝应允了,接着便是带刀侍卫将萧九衿送往天牢。
她并不畏惧,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跟在侍卫的身后。
……
天牢在京城郊外,黑压压得孤独地坐落在天边一隅,与世隔绝。
萧九衿带着刑具,坐在马车上远远便闻到了天牢铁链生锈的味道。
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尸体的腐朽味,似乎还被老鼠啃食过一番。
侍卫快马加鞭,萧九衿很快便到了天牢。刚下马车,映入眼帘的便是长满绿苔的铁门。
不过刚踏进去,便看到老鼠四出逃窜,躲在天牢的阴暗角落中打量着。
面前一片漆黑,同前世那般一样,阴森森一片。
零落的天光中,隐约可见新来的犯人是一个年轻女子。
女子身上散发的香膏味与天牢中的腐朽味和血腥味格格不入。
关押多年的牢犯们敏锐地捕抓到空气中淡淡的香膏味,原本躺在地上混吃等死的罪犯们纷纷站了起来。
锁在他们手中的铁链因为他们的兴奋而作响,“女人!是女人!”
“老子关在这鬼地方几十年了,还从未见到还有女人进来!这女人的味道老子都忘记了!”
一群罪犯拍打着牢门虎视眈眈跟在狱官身后的萧九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