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庄在寒冬里更显庄重,沈如乔拉了一下局促的董超,嫌弃的往前催了一下董超。谁又能知道仅仅两个月的距离,董超已然从一个在庄子里呼风唤雨的庄子老爷成了个不敢踏足的外来客。
沈如乔却是完全没觉得不好意思,他一袭暗黄色夹袄衣袍,衬的整个人贵气非常,但相貌实在是丑的出奇,和貌美的沈娇可谓是天差地别。
就连董超都有些比不过,按理说董超前半辈子都在田上劳作长得便不是太水灵,又因为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几岁,却还是比那沈如乔好一些的。
沈如乔“啪啪啪”上前叩门,动静像是生怕董薇听不见,门房假意通传一样,嘴里还在喊着:“小薇!是我!舅舅!”
门吱呀一声被从中间推开,董薇携着山桃站在庄子门口,或许是董薇眼神凉薄,愣是惊的沈如乔往后站了一步。
她这个名义上的舅舅密密麻麻的络腮胡上一双吊梢眼,眼下还有颗尽显冷情的眼下痣,一看便不好相与。
沈如乔笑嘻嘻的上前道:“哎呦小薇,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我和你爹过来看看你。”他已经很久没踏足进自家妹妹的这个小院了,上次来还是董薇的满月宴,那时候自己匆匆一撇便看上了这个庄子,只是可惜了那时候沈娇董超一条心,单靠他怕是不能将其收为己有。
但是现在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他就不是那么打怵了。董薇上下看了一眼沈如乔,本是连看都不想看这二人一眼,但任由其在外砸门,到时候影响了庄子上其余人生活怎么办?
所以董薇还是得出来看看。“礼放下吧,人就不用留了。”董薇素手一指,甚至都不怎么想看那两人脸色,便开口。
沈如乔面色一变,他虽这么久没见董薇,但也知晓董薇就随她那个母亲,是个温吞性子,这些年被桑氏打压着,应当是不敢言语的性格。
“董薇!我可是你舅舅,让你母亲看着你如今这般样子跟我说话,她怕是气的从坟里跳出来!”沈如乔立时有些虎着脸吓唬董薇道。
若是从前,沈如乔只要搬出沈家去世的两位老夫妻,沈娇必定是要乖乖就范的,就说在沈娇发家之前,没少被沈如乔撬走一些东西,只是他自己能力不行,没能留下来。
“董薇不记得,还有一位恃强凌弱,仗着父母对我母亲恩情,便为非作歹处处针对我母亲的舅舅,也不记得有一位多年来对我不闻不问,一回到家里便处处挑刺的父亲。”
董薇目光冷冽,打在二位身上,前者目光闪烁,后者却有些不敢抬头,自从桑氏死后,董薇便将之前家奴签下的坦白书放了出去,现在几乎整个村子和镇子上都知晓桑氏这些年是如何在方方面面对她下毒手的,她这个父亲又是如何置之不理最后搞得董薇反目的。
风向调转的突然,董超现在是丢了妻子又失了名声,那日桑氏被拖走浸猪笼之后,他一回家董溪便有些大快人心的跑过来问他是否董薇已被带走,自己母亲又去了哪里,结果被告知真相,她瞠目欲裂,尖声骂着贱人,被沉默的董超一巴掌拍上去才安静下来。
但没过多久,董溪便病倒了。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荒唐,自己怎么就在当年被桑氏迷住了心窍硬是将一个好端端的家弄散了。
沈如乔撇了撇嘴,他不过就是平时好赌了一些,那镇上的赌坊里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但是家里若是不给钱,他只能去找自己妹妹了呗,自己家里养了她这么些年,要点钱都不行了?殊不知他问沈娇要的钱甚至都比沈家养育沈娇的钱多了几倍不止。
“小薇,桑氏过完年便要被行刑了。”董超颤颤巍巍的看着董薇,犹豫了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话,多年来他不与自己这个大女儿说话,倒是不清楚应该用什么方式心平气和对她了。
董薇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沈如乔这才道:“董薇,我与你父亲给你谋了门好亲事,那傅青环又是觊觎你又是觊觎你妹妹,不是什么好人家。咱们董家的姑娘肯定不能跟了这种人,这镇上魏家,家大业大,而且也是做生意的和你正是般配,若是你愿意,他们家明日便可上门提亲,可是比傅青环这个拖了十几年的人靠谱。”
探龙镇群英荟萃,不光有几大官家,还有不少商户,董家这样的只能算是中层商户,毕竟还有不少干着青楼赌坊酒楼生意的大商户,魏家就是这么一户,董薇在听卓星言讲此事的时候,也对魏家有所耳闻,魏家干着探龙镇最大的赌坊生意,却只有一个独子,还是老来得子,很是珍惜。
只是可惜,这个孩子,是个痴傻。
董薇嘴角轻勾道:“这么好的亲事,舅舅家的女儿,我的表妹芸芸怎么不去?”傅青环这个样子十几年董家没一个人管过,如今想起来不妥了?八成是将自己赌出去了。
山桃一听着了急,这种亲事听上去好,实际上就是个鸿门宴,那魏家虽然只有一个儿子,但是魏老爷妻妾成群,且房房之间都有些渊源,相处的勾心斗角不说,就从魏家推出去的尸体就是成了山。
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