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十三章 =
那些看起来坚不可摧的所谓“同盟”、“合作”;
其实,都只是几人权衡利弊、各取所需下的权宜之计。
无论是期待着能借所谓的“邪术”,来将早已灰飞烟灭的故人,给换回;
还是掐准了人性、窥清了那些阴暗角落内滋生的贪婪,从而为己所用;
说到底,都逃不过“私欲”二字。
几人的出发点本就不同,在察觉到幸矣可能会因为一人的喜怒无常而丧命时;
自然,反应也各不相同。
幸老爷听到了尤老爷同神秘人的对话,抢先一步,寻到了银簪。
冒着风险给到幸矣时,只是希望尚不知情的她,将被遗忘的那些,快快记起。
却不知,打响了其他算盘的,并不止他一个。
混乱的局面下,迎来的是彻底崩盘。
宋丹棘想要的,已经注定得不到;
而自作聪明的几人那些小动作,也算是彻底将他惹恼。
他不允许旁人坐享渔翁之利,更不想再看到任何脱离掌控的状况出现;
所以,那时的幸矣在宋丹棘看来,是必死无疑。
可是现如今,他却又突然卸了杀心,端起了高高在上的姿态,莫名其妙地丢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就这么躲回暗处,静看好戏上演。
也正是因着宋丹棘的这一下,那些被略过的细节,又被重提眼前。
不久前,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清晨。
尤羡慈深夜赶回,只为同幸矣就这么待上一两个时辰,后又顶着蒙蒙亮的薄纱,匆匆起身。
那在躺上床榻前,被有意褪下的银镯,于尤羡慈准备出门时,又被急忙戴上;
只不过,冰凉的银圈在指尖一个打滑,砸落在地,于恬静的室内,敲出声响。
幸矣半撑起身,一手揉着困到睁不开的眼睛,肩上锦被滑落;
才捡起银镯的尤羡慈见状,急忙上前,将幸矣塞回。
动作间,冰寒滑过肩颈,被顺起一片鸡皮疙瘩。
乍然清醒了一瞬的幸矣,眼角余光内,是尚来不及确认的一闪而过,以及探身而来,向着额间,送去一吻的尤羡慈。
“什么?”
尤羡慈在幸矣模棱两可的话下,满腹疑问。
“什么‘意思’?”
他不解,
“你又是从何处……得到了柳舒意的东西?”
说罢,又转向手中银簪,细细打量。
眼前忽而暗下,俯身而来的幸矣在他眼尾轻啄了一记,趁着尤羡慈愣神的瞬间,一把将他手中银簪抽走,利落起身,回到桌边。
簪子被妥帖归回首饰盒内,幸矣端起一旁的安神汤,回身走向已在床边坐起身的尤羡慈面前。
“这是特意为你觅来的温和补药。”
幸矣怕苦,身子又不大好,一份剂量的安神药,通常会分成饭后与睡前两碗。
浅褐色的碗内,仍有余温。
眼见尤羡慈毫无怀疑,一把端过,就要饮下;
又因他蓦地停下的动作,换来心口一紧。
唯一的光亮被紧张到手心出汗的幸矣,隔绝身后;
昏暗的床前,是误解了意思,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口干舌燥,欲言又止的尤羡慈。
最终,那碗安神汤,还是被他一饮而尽。
或是因着连日的忙碌,只一碗药性减半的安神汤,也足以令尤羡慈陷入深眠。
幸矣再三确认,这才小心翼翼地在尤羡慈周围搜找了起来。
果然,在一个将幸矣吓得险些心脏骤停的翻身后,露出了被他藏放于床角的银镯。
她将银镯重新戴回他腕间,侧躺回里头,借着散落进室内的月光,悄悄落于他空下的半边枕上。
轻而浅的鼻息一下下对上缓缓鼓动的心跳。
幸矣极力克制,还是没能压下那股汹涌而来的酸涩。
只眼中的刻画还远远不够,她抬起手,覆上他的睡容;
红绳染上霜白,晃眼间,似是重回那日初见时。
那个在一尘不染的玻璃后,四四方方的一小块空间内,正兜兜绕绕着,转回原点。
睡着了的尤羡慈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嘴角提起,脸上,是他往日里,吃到喜爱的零嘴时,所露出的,满足又孩子气的笑。
他无意识动了动脑袋,好似在她手心轻蹭;
陡然被拉近的距离,致使二人鼻尖轻点,换来她紧张一窒。
可拂面而来的匀缓呼吸,将一切清楚解析。
泪珠划过鼻梁,坠落枕面,涟漪荡起,圈圈层层向外叠去。
指腹仔仔细细勾勒出他的模样,幸矣还是没忍住,用着极轻极轻的声音,如誓言般宣读,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