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面前的曾释青。
三年间,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每一次,朝着虞懿行而来的,都是冷嘲热讽,或是嗤之以鼻。
她也实在是不懂。
既然这么不情愿,为什么就不能再想想别的法子。
抗旨事大,但若是好好商议,总有得以两全的良方可以用上。
院内一时陷入沉默。
护卫们已退至院门口,独留三人神态各异着陷入了不知名的情绪之中。
没过多久,外头便传来一阵整齐的问安声。
一声声“夫人”落下,一人在一众婢女的簇拥中,挺着个硕大的孕肚,出现在院内。
“夫君——”
只听栗留软着嗓音,将这沉寂打破。
曾释青急忙回身,脸上的焦急做不得假,
“太医不是让你好生歇着?你来这处做甚?”
一众婢女们见世子这番体贴,乖顺退至一旁,临了还不忘你一言,她一句地补充道:
“夫人今日起了个大早,张罗着给世子炖汤滋补,却听闻世子今日不回府用膳了……”
“夫人可是难过了好一阵……”
不回府用午膳,却是在午后回了府,直奔世子妃这儿——
婢女说着,还不忘用余光扫了一眼虞懿行。
不过,曾释青正忙着关心自己大着肚子的爱妾,并无心,也不在意一旁的婢女说了些什么。
一向喜静的虞懿行更是顾不得其他,现下的处境,烦得她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
在两人郎情妾意了好一阵后,似是才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虞懿行。
只见栗留面色带怯,扶着孕肚很是艰难的模样。
刚向着虞懿行走近了几步,作出要行礼的姿态来,就在第一时间,被曾释青给制止。
“姐姐——”
栗留这一开口,虞懿行只觉手心发痒。
“是栗留不好,昨夜回程间,同、同世子打闹——”
边说,又含羞带怯地看了一眼曾释青,
“胎儿见了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听闻还叨扰了姐姐休息,实在是栗留的错。”
面前的曾释青正站在栗留身侧,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没有表态,只有纵容的模样。
虞懿行倏地,就很想笑。
“昨日——王妃和世子说得不错。”
她不适亦不耐地蹙起眉心,抬手揉了揉直突突的太阳穴,脸上的厌、烦、倦,更是毫不掩饰,
“我这儿病气重,你可莫要再来了。”
说着,利落转身,向着自己院内的婢女们吩咐道:
“送客。”
似是没料到虞懿行会这般直截了当地不给面子,一众人全都呆在了原地。
没走出几步,虞懿行像是想到了什么;
脚步停下,也不回身,只用着院内外皆可听清的声音说道:
“我虞家只有我虞懿行一女,还有我弟弟虞嘉言小虞将军一子,旁的乌七八糟,可莫要再来攀亲带故了。”
顿了顿,稍稍侧首,只留给身后众人一个略挑起的眼尾,
“想攀亲,攀上我世代忠烈的镇国将军?无需旁人,你自问一句,是配,还是痴人说梦?”
还不解气,虞懿行拉长了一声“哦——”,状作突然想起,继续补充,
“更要看普天之下,百姓们点不点那个头。”
虞懿行重新抬步,向里走去,
“还有——我大京朝于塞北那些为国牺牲,白骨成堆的亡魂们,是认,还是不认。”
* * *
回了屋内的虞懿行顾不得后悔,先前脸上的那些倦色,更做不得假;
她直挺挺躺倒进柔软的床,在鞠衣贴心为其点上了安神香后,进入梦乡。
入睡前,虞懿行仍不忘轻叹出一口气。
她并不想如此针尖对麦芒,奈何这不让人安生的恭王府,一个两个的不光欺负人,更是恶心人。
意识逐渐涣散中,虞懿行只觉自己被绵软包裹,无底向下沉落。
儿时的她因着体弱,虞家上下都担心得紧;
也因此,除了虞府那块四四方方的天,以及仿佛喝不尽的苦汤药,再无旁的。
后来,年岁渐长。
偶尔陪同双亲出席一些宴会时,会听到一些刺耳的风言风语。
许是见虞懿行从不反击,一次席间,有人借香囊发挥,群嘲起了虞懿行不擅绣工。
身后是铺天盖地的恶意,虞懿行仍只字未接,只丧气地低垂着脑袋,起身离开。
她是真的连一个正眼,都不想给这群人。
渐渐的,这样的话听多了,虞懿行便会钻进父亲的书房内。
那里挂着的一张张画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