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力,一个不慎,顺势跌落床榻。
这是一间摆设华贵的陌生的屋子。
不远处的香炉内,残余着袅袅而出的白烟;
整间屋子里,都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
舒意摔落床榻的动静瞬间便引来了守在门前,负责侍候的婢女。
她们目不斜视,训练有素,并未因着屋内的情况,而露出丝毫旁的情绪。
舒意很快就被原封不动地抬回了床榻,她的反抗对于这群婢女而言,无关紧要。
重新躺回原点的舒意费力侧过脑袋,借着重新垂落的帷帐缝隙,看到了正打开香炉,准备重新点起那不知名香的婢女。
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
这时,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随着不小的动静,进入屋内。
“可以了,先别点香了。”
话音落下,伴随的是一众婢女恭敬又整齐的问安声。
“你们都出去吧。”
布料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随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屋内重陷无声。
舒意捏紧了拳头,几近要将舌头给咬破。
濒临爆发的刺痛感伴随着帷帐被掀开,而按下了暂停。
果不其然,舒意入目,即是谢枝景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若说于寺庙内第一次见谢枝景,那时还与简单得体沾上些边;
那此刻,连同着在院子里见她的两回——
珠钗首饰、绫罗绸缎堆上身,昂起的脸上,傲慢到像视万物皆为蝼蚁;
她这般,可以是为显尊贵,“用力过猛”的高门嫡女打扮,也可以是舒意眼中,一只染了毛色的——
山鸡。
只这么冷冷回视了谢枝景一眼,舒意便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
但内心,是早已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惊涛骇浪。
现如今这般处境,舒意连着极端情况下,想要玉石俱焚都难。
而只要是对上舒意的,谢枝景似乎总能被轻而易举地激怒。
但,这一次的失态不过片刻,被袖口掩着的手就这么抬了起来。
谢枝景貌似认真地盯看着手中的物件,
“柳舒意啊,柳舒意……”
语气里掺杂的笑,令舒意不寒而栗。
应声睁开了眼,舒意重新将目光投向正立于床边的谢枝景。
谢枝景见状,只斜斜用眼角剜了一眼舒意,便饶有兴致地把玩起了手中的钢笔。
舒意冷哼出声,攥紧的手却几近要将指甲嵌入掌心,
“我竟不知,堂堂侍郎家的嫡出小姐,还有偷窃旁人东西的特殊癖好。”
谢枝景一顿,也不再装腔作势,只阴沉着一张脸,
“柳舒意,庶出就是庶出,一辈子同你娘一样,只有为奴为婢的命!”
早年间在寺庙内长大时,谢枝景跟着学过些许功夫,也正因如此,她的听力与寻常不通武艺之人相比,会略好一些。
外头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被敏锐捕捉。
谢枝景止住了打算继续谩骂的话音,只再看了舒意一眼。
就这一眼,看得舒意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外头便传来了人声。
是个男子。
侍从皆被留在了外头,男子踏入屋内的第一时间,谢枝景便一脸热络地迎了上去。
“三皇子殿下……”
礼还没行完,就被三皇子给伸手拦住,扶起。
动作间,视线探向帷帐半遮的床榻上,很快就又落回到谢枝景的身上。
谢枝景心领神会,急忙将钢笔双手呈上,过程中还不忘打量三皇子的神情,并极力压下将要事成狂喜。
“殿下,这便是枝景同您说的那位女子。”
谢枝景用帕子虚掩了掩那咧开的嘴角,
“这个物件,便是她的。”
“哦?”
三皇子似乎很是新奇,来回打量着手中钢笔,问了句:
“‘得奇女子之人,得天下’?”
谢枝景点了点头,来不及再次开口,只见三皇子大手一挥,示意退下。
本顺从退至门边的谢枝景见那静静被放置在一旁的香炉,眼球一转,边向香炉走去,边笑吟吟地说道:
“这香也不知何时灭了,容枝景帮殿下重新……”
“不必。”
这一回的语气,却没先前那般耐心。
“你退下罢。”
屋门被贴心带上,屋内重回昏暗一片。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舒意心道,怪不得那一日的谢聿衡,会生气成那样——
谢聿衡。
床边一沉,舒意惊得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