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失望了。
洛因见他垂眼拧眉,似真在思索若是陛下的赏赐当真不值钱当如何解决,心下便一软,不由抿唇浅笑了下,弯眉解释道:“便是顽笑话,也值得将军当真?上有所赐,不觉荣幸已罢,哪里还有嫌弃的道理?何况,若真有赏赐,也属意外之财,我便是开心都来不及了。”
赵朔州似是听进去了,抬眼看过来,瞧见对面女娘笑意莹然的模样,微微颔首。
心下却思衬,不管陛下赏赐几何,他的府库却是丰盈无疑,届时必不会叫阿因失望。
想到此,赵朔州隆起的眉心又重新舒展开来。
两人又说了些其他事情。军中机要赵朔州自是不会说的,这无关信任,只是在其位谋其职罢了。
时间无声流逝,洛因说完一句话,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侧头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眼看时辰不早,目光收回在赵朔州身上转过一圈,提醒道:“将军是不是该换药了?”
赵朔州顿了下:“……嗯。”
洛因便自然地起身往住院卧房走去,走到门边未听到动静,不由回头看向身后矗立着不动的男人:“将军?”
这大半年时间,赵朔州身体的调养,包括药浴、针灸等一应俱都是洛因负责的。这几日她昏睡不醒,方才由府医经手,如今她醒转,接手换药的事,也合乎情理。
但赵朔州似也是想到了什么,呼吸略微一顿,对上门口女娘看过来的疑惑目光,冷硬的下颌微微绷紧,最终还是僵着脊背跟了上去。
待回到卧房,赵朔州脱下衣衫内衬,洛因看到伤口所在,心下一转,便明白刚才他的反应为何了。
赵朔州身上的伤有十来道,最严重的还要数腹部和大腿的两处,伤口很深,到现在都还有血迹洇出。
洛因蹙着眉心正要小心翼翼取下纱布,一双素白修长的手还未凑近,坐在榻上的赵朔州已经绷紧了浑身的肌肉线条,那伤口处洇出的血色越发明显。
洛因不由无奈抬眼,想要提醒对方放松些,对上对方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线条和几乎红透的脖颈耳垂,不由微诧地睁大了眼睛。
便是一前药浴针灸时□□相对,也不见他这般模样……难不成当真是开窍了,便也格外害羞起来?
赵朔州分明瞧见她在看他,也看清楚了她一瞬的神色变化,颇有些窘迫得拢了拢手边堆叠的衣料,别过目光,浑身愈发绷紧,本就冷峻的眉眼不自觉释放出骇人的冷气,似乎想要借此彰显什么一般。
洛因瞧出他的虚张声势,半点不怕,心中还有些好笑。
又觉得他这般模样实在可怜可爱。
短短时间,她已经好几次有这种感觉了。
但这般情态,她要是真给他换药,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模样,怕是真得崩裂伤口弄得血流成河。
即便有心拉近些距离,这却不是她想看到的。
洛因心下一叹,到底收了手。
她直起腰身,凝了榻上别过目光的男人两秒,似乎半点没瞧出对方的羞窘一般,轻声道:“将军,我将将醒来,身上还有些疲软,怕是不好动手替您换药……”
洛因顿了顿,还是没忍住泄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但好在对方似乎也颇为心不在焉,没察觉出来。
“换药时辰不可误了,我这便去唤府医来。”
*
待府医换了药,退出去,细心关上房门。房间里便又只剩下洛因和赵朔州两人。
赵朔州已经垂着眼将脱下的衣衫上了。
洛因在一旁瞧着他的动作,隐约可见白色纱布间洇出的湿红,便叮嘱道:“将军这次可千万莫像那日,寒冬大雪时节,偏还要大清早跑去梅林舞刀弄枪一番,纵使再飒爽威风,也着实太伤身体了。”
赵朔州闻言,却是掀起眼帘:“阿因下次也莫要这般耗费身体了……”
他黑沉的瞳孔直直盯住面前女娘淡色的眸子,嗓音微哑:“府医说你自小受了苦头,身子骨弱,若是再如这次这般耗费身体,伤及根本,怕是于寿元有碍。”
当初,洛因对他的诊断也是如此,自小受足了苦头,若是不好好爱惜,长此以往,怕是于寿元有碍。
他话音落下,两人分明都想到了这一茬,不由俱是一怔。
对视间,洛因微微笑了:“好,那将军便和我彼此督促,好生疗养身体吧,以便长长久久活下去,直到华发满头。”
赵朔州闻言,微微愣怔,似是想到了那一幕场景,冷峻的眉眼略略柔和,无意识露出了个浅淡的笑容。
*
北夷被赵朔州打的溃败,短时间内都屋里兴兵攻城,安城及周围城池的疫情也得以稳定下来,而朝廷的救灾粮和军粮也终于送达了漠北。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如今便只待休养生息。
这样安然平淡地过了十数日,洛因正垂首低眉坐在将军府中赵朔州命人为她建造的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