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音乐还在响着,时邻有印象,是Aerochord的《shadows》
周付森话音落下时,时邻坐在卡座里,闻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五彩闪烁的灯光下,男人一件黑色卫衣套头,蓝黑的碎发搭在额前,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
手上的烟还没掐掉,点点星火弥留指尖,嘴里吐出的白雾无法散去,他抬手轻轻拨散。
时邻盯着他,目光没有动摇。而这张面孔也与五年前的男人逐渐重叠,清晰的呈现在她的眼前。
应着音乐声和此起彼伏的酒桌欢呼声,时邻终于意识到发生了——她那个闪婚毫无感情基础的前夫,祝词阳,回来了。
在她反应过来的一刹那,时邻立马坐下,试图把自己隐藏在死角,姜荼见时邻躲成这样,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时邻的时间像在那一刻静止,尘封已久的回忆如同闸门拉开的洪水裹挟着她,最清楚的,就是两人开始的祸端。
和祝词阳相遇,其实是在她大学快毕业的事了。
当初她还在学校的话剧社,靠着跟随父亲的耳濡目染在上任社长走后成功上位,任期两年的时间里,时邻把话剧社做成江大第一社团,入社人员络绎不绝。
祝词阳就是在她最后一届招新的时候碰见的。
当初时父突发恶疾,时日不多,治疗实在无用,只能放弃。
在最后的时间里,母亲忙于照料剧场的事物,时邻只能学校医院两头跑,屡次缺席社团的活动。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时邻知道了父亲这辈子最后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她出嫁。
当时祝词阳被时邻招进社团,他专业好,性格好,长得更是出类拔萃,于是很快就和社团成员相处愉快。在社员得知时父出事后,也推举祝词阳去医院,怀揣着所有社员的慰问,拎着带来的果篮探望时父。
而在时邻得知无法治疗的噩耗后,干了一件她此生最大胆的事———和没见过几面的祝词阳提结婚。
就在时父的病房门口,时邻把祝词阳拦在门口。
果篮把手上没有清理干净的倒刺扎进少年收紧的手心,时邻的话如同当头一棒般敲的祝词阳大脑短路,分不清眼前的女孩到底是认真的,还是逗自己找乐,祝词阳愣怔。
见祝词阳不吭声,时邻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神经病和冒犯,属于是病急乱投医,毕竟这个提议是不想一个正常人能提出来的,于是赶紧后退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道歉,说自己太着急了。
但让她意外的是,祝词阳在听完她的道歉后并没有直接拒绝她,在时邻准备离开的瞬间叫住她,像是经过脑中激烈的斗争一般,最后说要考虑考虑。
不过时邻把这当成委婉的拒绝,礼貌接待完祝词阳的看望后便坐到一旁翻起通讯录的合适人员。
可就在两个小时之后,时邻接到了祝词阳的电话。
刚出医院,时邻就看见祝词阳双手交叠背后站在街道旁的路灯杆旁。
她不知道祝词阳叫自己到底是答应还是拒绝,但她还是来了。
祝词阳看到时邻来后立马站直,背后的手里还紧紧攥着自己从家里衣柜偷出来的户口本。
“我考虑好了。”
祝词阳深吸口气咽了下口水,有些紧张的把户口本递给时邻,轻声道:“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民政局还没下班。领完证我再回来买点东西看...时叔叔。”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时邻差点没听清,但在明白祝词阳答应的时邻懵了,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下一秒她还是回过神赶忙跟祝词阳鞠躬道谢,可把祝词阳吓得不轻。
其实对于祝词阳,时邻在刚开始只是怀揣着份愧疚,愧疚自己的自私,让一个根本和自己毫无瓜葛的陌生人满足自己父亲的遗愿。
可随着结婚后度过的时间里,这份愧疚到最后竟演化成了她对其的负罪感。
想到这,时邻想起什么,低头点开已经熄屏许久的手机,看到答案后心情复杂,最后自嘲的笑了两声。
姜荼:“??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时邻嘴角依旧带着笑意,她把手机日历打开举到姜荼面前晃晃:
“五年前的今天,是我领证的日子,是不是很狗血。”
姜荼:....
她定睛查看着今天的日期——8月28日。
6。
在结婚纪念日的当天,在酒吧偶遇离婚出国四年的前夫。
确实狗血。
不过姜荼这人向来接受能力强。上一秒很震惊,但下一秒就很损的笑出声,毕竟这个场景百年一遇。
很劲爆。
姜荼脑子里突然萌发出一个很缺德的想法,在把周付森强行拉回座位后欠兮兮地用肩膀撞她。
“怎么着,看傻了?要不要给你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