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婴装着不认识黎渡的样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上周放假前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
黎渡盯着她扎起来的头发,圆圆的脑袋上绑着一个马尾,不长不短的头发扎起来刚好垂到肩下,淡粉色的兔耳朵发圈在黑色头发上格外显眼,白皙的脖颈皮肤被落下的一缕缕发丝遮挡。
黎渡抿了一下唇,很会装。
教室里的同学大多数都吃了晚饭到了,有的在聊天,有的在赶作业,无聊的人老是回头往井婴这方看。
但他们无一例外看的都是黎渡,黎渡倒觉得无所谓,似已习惯旁人这样打量好奇的眼神。
年诗琪也觉得奇怪,解一天上周放假前才说黎渡请了半个月的病假,怎么这才一周就来了?
况且黎渡除了肤色比旁人更白之外,年诗琪也看不出他哪里有什么生病的样子,他就连看书的时候都把背绷得很直,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至少比一些倒在座位上歪七扭八的人看起来好。
黎渡有时候会把书拿得很近,黑亮的眼眯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深沉的问题。
“有什么事吗?”黎渡突然出声,扭头看向年诗琪。
年诗琪惊慌失措地摆了摆手,“没事,黎渡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会……”
年诗琪的眼神实在太过灼热,甚至侧过去的身子都快要推到解一天的桌子了。
黎渡顿了顿,眼神落在井婴的背上,井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也在静静等待着黎渡的回答。
他明明没生病。
“谢谢关心,”黎渡耐心向年诗琪解释,与在校外抽烟、开机车的他判若两人,“我没什么事就来学校了,学业也不能耽误。”
黎渡可真是一到学校就开始骗人。
井婴轻哼一声,没人能听见。
年诗琪赞许地点头,想起之前自己说黎渡成绩不好的那些话,年诗琪有些耳红。
看来还是井婴说得对,黎渡一看就是很爱学习、很会学习的人。
解一天吊儿郎当地走进教室,看到黎渡坐在位置上,大吃一惊:“黎老板怎么来了!”
他一声惊呼,在赶作业的其他人都转过来,好奇地望向这方。
解一天将自己的书包丢到桌上,扭头低声问黎渡:“黎老板,你不是请假了吗?”
又是同样的问题,看来他的同学们都还很“关心”他。
“我又好了。”黎渡轻声说,声线平稳。
“你好得可真快。”解一天衷心夸赞道。
前桌的井婴听到两人的对话,刚喝下的一口水把自己给呛到,颤动着薄肩,咳了好几声才停下来。
黎渡嘴角勾起笑意,眉目变得更加柔和。
解一天叹了口气,黎渡来学校了,那他的红包计划不就宣告夭折了。
“科代表把作业收起来吧。”戴着黑框眼镜的班长站在讲台上,班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各科代表会在上晚自习前收上周的作业,黎渡看着井婴从座位上站起身,没想到唯唯诺诺的井婴竟然也在班里当了个班干,但她似乎也算不上“唯唯诺诺”。
井婴收着语文作业,直接略过了黎渡,收走了解一天桌上放着的练习册。
解一天看井婴眼尾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再看她躲闪黎渡的眼神,不由得心生好奇:“黎老板,你惹她了?”
黎渡有些不明所以,微微侧了侧头,不知解一天在说什么。
解一天又偷偷指了指井婴忙碌着收作业的身影,向着黎渡挑了挑眉。
“没有,”黎渡想不明白为什么,解一天会觉得是自己欺负了井婴,又补了一句:“她是聪明人。”
解一天趴在桌上,思考着黎渡的话,井婴知道黎渡没来上学,大概率也没写作业,所以才问都没问他。
但黎渡话里的“井婴是聪明人”?那意思是他解一天是笨蛋?
看不出来黎老板还挺会损人的。
经由解一天上了两天的表演课,他猜测两人肯定有什么过节,井婴就算是知道他没写作业,也会问上一句的,哪像刚才,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语文作业分了两类,一类是练习册上的题,还有就是他们每周一篇的作文。
井婴来来回回好几次才把作业全抱到语文老师办公室。
复读班的语文老师姓周,是个刚毕业工作两年的博士生,别看她没什么工作经验,但她的导师却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文艺学大家。
但周老师读完博士却没继续留校,反而是回了高中的母校任职。
学生们私下都说,周老师年轻又漂亮,是南城中学高中语文教研组的门面担当。
井婴将作业册放到周老师办公桌上,周老师随即拿了个青橘,递给她,井婴连忙摆手推脱。
“你别看它是青的,实际上可甜了。”周老师递着的手一直不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