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霜骤然这样一晕,所有人都慌了手脚。
李程已经被逮捕,准备押解下去,偏巧让他看到了这一幕。
这个刚刚被抓也从容不迫,曾经满朝称赞的太子忽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也好,也好,隋霜,咱们黄泉路上做个伴,来世再做夫妻!”
都不等人发话,周围的士兵通通围了上来。
“住嘴。”
“你怎么敢这样说隋大人!”
有人一脚踹在李程的膝弯,迫使他跪下来,接着无数拳脚落下,然而即便是这样,李程仍然大笑不止。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血流不止,可是嘴却没有停下过,直到有人往他嘴里面塞了一块脏布,将他拖下去,这才中止。
军队没有慌乱太长的时间,时无尘指挥,王文鸳做他的副手,几位将军领命,便有条不紊地安排了下去。
青竹已经去照看隋霜,他们需要面对的则是接下来的战争,毕竟杀了一个徐霆烨来了一个齐冽,杀了一个齐冽,谁也不知道南冶的下一步棋会往哪里走。
南冶主帅身死,趁胜追击才是上策,但是北陵在这场战场中损耗也不少,他们需要尽快整顿攻打南冶。
然而就在一项项军令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时,一斥候打马而来,冲过城门后马没停住,他已经翻身下马,几步助跑,跪在了时无尘面前。
“大人,南冶皇帝、薨了!其子徐宁妄登基,下令停止交战,不日便会派使团过来会和谈!”
斥候此话说完,周遭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所有人都沉默地注视着这个报信的斥候,接着,全军沸腾起来。
时无尘罕见地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他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踩着夕阳的余晖转身,继而越走越快,接着他跑了起来。
这个仙风道骨的老头跑了起来,直奔隋霜的营帐。
他一撩营帐,看到了站在隋霜床前风尘仆仆眼眶通红的徐宁妄。
那个下令要停止交战,刚刚登基的南冶新皇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出现在了北陵的营帐之中。
时无尘:“……”
这人到底是怎么避开北陵的层层防线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的,那可是他刚刚才安排好的布防!
徐宁妄没有理会时无尘,他看着昏迷的隋霜,想要上前又收回脚步,想要抬手又怕碰碎了她,只艰难地从嗓子里面挤出来几个字:“我还是太慢了。”
徐宁妄在南冶的布局其实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的,早到他第一次和师父给他留下的人接上手,早到他第一次和钱万贯达成合作关系。
虽然他后来才回到南冶,但其实南冶的朝堂他早有插手,而随着他的回归,迅速引爆曾经埋下的雷,扩张自己的势力。
直到杀死自己所有的兄弟,将皇宫牢牢攥在自己手里,杀死老皇帝谋地得皇位。
这其中每一步的风险不与外人知,并且随着他的疯狂推进危险成倍增加。
徐宁妄常常坐在由尸体堆成的小山上,在这件御赐给他的宅院中,静静等待着破晓的第一缕天光,转头再次投入到下一场筹谋中。
刀山血海跨过,他拼了命加快脚步,但还是太慢了。
时无尘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便听得外头说话声响起。
“陛下,陛下!”
紧接着,一个穿着宫装的明艳少女撩帘而入,能被叫做陛下的不是别人,正是北陵的女帝李麦李二马。
南冶和北陵的两个新皇帝就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见了面。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他们登基是为了相同的事情,来这里也是为着相同的事情。
但显然,李麦也好,徐宁妄也好,他们都没有拿到想要的结果。
李麦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带来了北陵最好的药材。”
徐宁妄接着她的话:“南冶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随后就到。”
之后两个人一齐说:“发了圣旨,广寻天下名医。”
而旁边的时无尘这个打断两个人:“我年轻游历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位游医,能解天下千万种毒。这些年青竹游历四方,我也派人四处寻找,但是始终都没有找到他。”
时无尘在李麦和徐宁妄的注视下继续说:“此游医留一八字胡,自称圣农。”
他把后面的不知道这人是否还在世上,以及不知道此人能否解毒全都没来得及说,两位新皇已经大喊着让手下去寻人了。
隋霜在众人眼巴巴的目光中,有时候清醒,有时候昏迷,她无视了所有人通红的眼眶,表情平静的好像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她醒了之后没有问现状如何,也许在看到徐宁妄和二马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结局了。
隋霜说的第一句话是:“把我塌下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上百本的书册,将床底下那点空间塞得严严实实,全是隋霜用细细的小楷一个字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