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时的太子急于拉拢我爹的势力,我爹那边也想向太子投诚,而我只不过是为了个太子妃的身份能够上战场罢了。什么情投意合,太子府不过是我回京述职小住的地方。”
隋霜看着这碗药,嘲讽一笑:“你看他,自诩深情,都知道上一辈子我是因为没喝药而死,表现得多么愧疚,却不问问我有没有喝今天的药。”
隋霜本就生性凉薄,在她的眼里,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算计的,当然也包括了她自己。
她对婚姻这种东西从未有过期许,终身大事在她手里不过也是一个工具。
她今日挑衅云妃是事出有因,但是李程的出现确实是自己的预料之外。
他是再活一辈子的时候脑子抽了,觉得上辈子已经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青梅了,所以可以换个人试试了么?
太子的话,隋霜是不信的,或者应该说,她根本不在意。
感情这东西,能吃吗?
这样想着,她嘴里药的苦味儿还没有散,隋霜便从身上摸了个小布包,吃了颗糖。
她冲着徐宁妄挥了挥手,用完了之后利落赶人:“你若没有别的事情,回去吧,别让二马看见。”
徐宁妄没有走,反而凑近了隋霜。
隋霜想往后退,忽然有些不耐烦:“你们一个两个,都发什么疯?”
徐宁妄没说话,他一把拦住隋霜的腰,将人扯了过来,捏着隋霜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隋霜皱眉,眼里含着明晃晃的警告:“徐宁妄。”
徐宁妄没有说话,他单手打开了一个小罐子,将药涂在了隋霜侧面的伤口处。
那是刚刚皇帝扔壶时的碎渣子溅起来划破的。
药有点凉,徐宁妄的手指却是热的,药揉开了很滑,她能感受到徐宁妄粗糙的皮肤。
隋霜垂下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徐宁妄认认真真地涂好了药,松开她,转身翻窗户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那个放在外头的糖袋子。
他指了指袋子,对隋霜说:“你收起来。”
接着翻身而下,再不见了踪影。
隋霜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黑色花纹繁复的小布包儿,这是徐宁妄送的。
布里头包了层柔软的小羊皮,通过这些样式漂亮的花纹缝成一体,这样糖屑化了也不担心弄脏衣服,很好用,所以隋霜一直都带着。
但是经这人一提醒,她忽然觉得这个袋子,有点烫手。
隋霜无声叹了口气,终究是收起了袋子。
她算着时间,大概自己的第二封奏折也已经到了。
明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她已经给了足够的时间,该死的人也该掉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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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右相势力反扑,大规模弹劾隋霜的奏折堆满了皇上的案头。
嘉乾帝惨白着一张老脸上朝,连自诩的仙气都少了几分,显然是还没从昨日痛失爱园和痛失爱子的打击中缓过神来。
他昨日对隋霜的处罚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知道他看隋霜不爽,故而可着所有的能攻击的点疯狂给皇上上眼药。
而这其中,不但有右相的人,连内阁都参与其中。
昨天隋霜挑衅云妃,云妃给出的第一个反击就是要罢了隋霜的官儿,到时候再拿捏她吐出自己知道的东西,不是难事。
宫中,云妃娘娘早上给皇上送饭,不经意提起昨天隋霜在自己那里大不敬。
朝中,满朝大臣可着隋霜一个人使劲祸祸,那架势,怕是隋霜家养条狗,狗都得被他们批评两句品行不端。
而朝堂外,右相甚至还请了大批的说书先生和话本作者,只等今日开张,说她偷男人,胆小如鼠,早就堕过胎、甚至有一个孩子,所有的案子根本不是她破的,他们编排的那些恶毒东西就会顺着人流摧毁隋霜的名声。
不是名满天下的青天么?
到时候就看看,这平民百姓到底是信满袖清风,为民伸冤的青天,还是信一个淫|乱不堪的婊|子!
右相等着所有人骂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的站出来,半点没有昨天跪在自己的秽物里不敢动的样子。
他说:“皇上,昨日夜半,城郊忽降下火流星,烧了大半的林地。其事与梅林失火一案颇为相似,怕是天罚降下,只因这朝中阴阳失衡啊。”
他这话说完,立刻就是满朝的应和声。
“是啊,皇上。”
“皇上,火流星乃是祸端之征兆,臣请旨,罢免隋霜。”
满朝的官员呼啦全都跪下高呼:“皇上,火流星乃是祸端之征兆,臣请旨,罢免隋霜。”
右相暗暗得意地看了一眼隋霜,所有人都在跪着治她的罪。
只有这美人站在大殿最前方,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仿佛这满朝文武攻击的那个人不是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