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几乎是奔跑着闯进了三皇子的主屋,净安跪在屏风之前,三皇子拥着两位美人躺在屏风之后。
屋子里面已经燃了一夜的红烛,既闷又油腻,含混着腥气的味道与呛鼻子的香气含混在一起,非常难闻。
“道长,你有什么事情非得现在说啊?”三皇子开口。
老道立马磕头:“小人奉命在这溯州城中收敛钱财,为我北陵的千百年根基尽些绵薄之力,这些年来鞠躬尽瘁,从未有过半点的闪失。三皇子可是想知道贫道是奉的谁的命令啊?”
净安不愧是个在这溯州城中把奸商和狗大户都刷得团团转的老骗子,话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本来是为了求救,但是说多了之后还是想要拿捏人。
李秩知道的时候他知道,李秩不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他的手里还有牌!
他要狠狠让三皇子给自己一大笔银子,要让所有的百姓到他的观中祈福,要让隋霜跪下来伺候他。
对,就是这样,绝对没有错。隋霜绝对不敢得罪皇亲国戚的,他都已经这样说了,三皇子绝对会接着问,命令你的人是谁,只要他这样问,净安就可以把太子拖出来,李秩为了自己的师兄,也绝对不会让隋霜插手这件事。
三皇子果然说:“那是谁给你下的命令?”
老道还没等他话落就立刻接上:“自然是,太子殿下啊。”
三皇子点点头:“哦,是隋霜命令你的啊。”
“是是是,就是太子殿下。”老道也点头附和,接着他懵了,解释,“不不不,不是,是太子殿下!”
三皇子:“哦,我听懂了,是张汝正啊。”
老道汗都下来了:“三皇子,是当今的太子爷李程,是他命令我来的。”
他这话音儿也没落,三皇子啪一个大嘴巴就照着他的左脸抽了过来,打得老道都懵了,这是什么个情况。
“你居然敢直呼我哥哥的名讳,来人啊,给我把这个老道剁碎了喂狗!”三皇子阴沉沉的说。
净安都快哭了,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啊:“三皇子,是我,我是你哥哥派来的!”
三皇子跟着他一起喊:“啊,是,是你,你是我……”
净安几乎要张开嘴替他说了,结果三皇子抡圆了手臂又是啪的一个嘴巴子,这次打的是右脸。
老道这脸高高肿起,比过年摆贡的猪头都喜庆。
三皇子说:“是,你,你是张汝正派来的。妈的,跟小爷有什么关系。”
老道左捂也不是,右捂也不是,把脸掰正了放在中间,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他恍惚道:“三皇子,老道说不是张汝正啊。”
一个老迈的声音阴森森的问:“怎么,你怕这个张汝正么?他和你有什么仇怨啊?”
老道知道事情瞒不住,攥紧了手里的牙,承认:“是,这个张知府的事情啊,确实是我引导的,可是最后杀人的人可不是我啊,我还亲手替他报了仇呢。”
“哦,是吗?”那人回他。
净安终于认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李秩的声音是公鸭嗓,并不像现在这个浑厚低沉,现在这个,反而有些像,有些像是……
他慢慢的抬起了头,正对上张汝正那张七窍流血的脸,而张汝正那张满是褶子和鲜血的脸上,慢慢的,僵硬的,扯出了一个笑。
老道向后退了三步,疯狂转身想要开门,可是门却被从外面锁住了。
疯了,疯了,这是什么?!
明明刚刚还是三皇子,为什么会变成张汝正!
张汝正双脚悬空,继续扯着那个生硬的笑,冲着他飘了过来。
他的皮剥落,露出猩红的肉,鲜血一滴滴的淌了一地。他问老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
净安哆哆嗦嗦的正对着张汝正,一只手背在身后疯狂推门,一只手握着浮尘不住挥舞:“你你你,你别过来我。我可是道士,我可是有神力的你知不知道。你要再再再敢靠近,我我我就收了你。”
可是张汝正并不理会他,只问:“你为什么杀我?”
他越来越近了,净安甚至可以看到他浑身上下肉的纹路,他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吼叫:“因为你不死,我怎么让被人相信我真的有神力!你该死,你该死,我给溯州下毒,不过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你为什么不去给我的道观上香!”
及至眼前的血人忽然定住了,接着宽敞华贵的主屋消失,形成了一条没有尽头的走廊,两边是看不见内里的木质门窗,每扇窗户的两旁都燃烧着鲜红的蜡烛。
净安万分忐忑的左右看着走廊,对张汝正的恐惧才刚刚缓到了嗓子眼儿,身后一声鬼啸忽然穿破了耳膜。
净安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在永无停歇的耳鸣中,他奔跑起来,身后是死去的吴春华、张汝正、刘全还有一众衣衫不整的姑娘。
他们有的拿着滴血的大刀,有的拖着锋利的骨叉,有的拿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