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样子。怎得能将县令和难民分到一个牢房之中。”
士兵看着眼前的人,黑黢黢的一张脸上泛着红,甚至不敢这等的天上人多说上半句。
隋霜用余光观察着将军的神色,外面表现得却是天衣无缝,她柔弱又无害,好像真的在为这两个人的遭遇,为忽然断掉的线索着急。
派人下来想要找到线索,如若找到了那份官员名单,阁老所做的,也绝对不是秉公办事,是自己党羽的保护,是政敌的铲除,一个天大的把柄违背掉初衷,成为这些野心家手里弄权的工具,让整个朝局动荡起来么。
隋霜才不要这样。
这份名单放到自己手里,就是一把因果报应的刀,没有哪个人可以逃得了。
她要做错事情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所以乌县的黑熊寨、陆佑揌、卢德胜以及一众相关人员,都要给她闭紧了嘴巴。
隋霜用手帕捂住了嘴,一下一下的咳嗽着,她红着眼眶对将军说:“都是隋霜不好,我这谨小慎微,怎得在这里给大人添了麻烦,真是、太不应当了。”
然后,在将军从怀疑转向信任与愧疚的眼神中,心满意足的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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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霜的晕倒让几个大老粗都慌了手脚,还不知道怎么办,徐宁妄出现了。
他沉默着一把抱起了隋霜,向里屋走去。
几个将领对这个脑子好像不是很好使,但是沉默寡言功夫不错的男人印象不错,很尴尬地问:“那个,要不要给隋小姐请个大夫啊。”
春桃跟在后头,一边担忧着小姐,一边代替徐宁妄给了他们回答:“这大夫已经在路上了,闺阁女子多有不便,我还是先送您几位出去吧。”
春桃引着几位将士出了客院,只剩下徐宁妄抱着隋霜进了里屋。
他转头看了一眼外头,春桃请的大夫确实还在路上,说是隋霜的师兄,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够到。
“徐宁妄?”隋霜只是短暂的晕了一瞬,用来摆脱刚刚的几个将士,后来又被生生疼醒了。
这种周身麻痹骨头都泛着酸的感觉让隋霜太过难过,她一下一下的缓着气,问:“你现在什么感觉?”
徐宁妄没有回答她。
隋霜又往他的怀里缩了缩,徐宁妄生得高大,宽肩窄腰,能将隋霜完完全全的拢起来。
隋霜用脸轻轻蹭着这人的衣服,好像这种温暖能够缓解她的疼痛。而徐宁妄也收紧了环在她腰上的手,温热的呼吸一下下吐在她的颈侧。
这种感觉很奇怪。
除了大婚当日隋霜利用毒发威胁徐宁妄之外,这是第一次,他们两个人的共感连通的如此强烈。
徐宁妄的所有疼痛都源于隋霜,而如今的他们却真的像是风雪中的两个小动物,互相依偎着彼此,祈求着对方的一点温暖。
他们交颈相缠,好像多么恩爱又亲密的爱侣,而风雪停后,却会在第一时间张开利齿,咬断对方的喉咙。
“哎呀我天。”一个声音打破了平静。
“不是,青竹公子,公子你别走啊。我家小姐还等着你救命呢!”春桃的声音在远处传来。
徐宁妄松开了隋霜,将她轻轻放在了塌上,她的师兄青竹先是咳嗽一声,没有了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才迈着四方步走近。
青竹走近,一看到隋霜那张被冷汗浸湿了的脸,就正色下来,动作迅速的把脉问诊,开药箱拔针。
隋霜疼得脑子已经开始不清楚了,她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都带着水汽,模模糊糊的看到了来人。
“师、师兄?”隋霜的声音很小很小。
师兄皱着眉,扎针的右手也不停下,空着的左手轻轻地拍了一下隋霜的额头,责备道:“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总是这样。拢共就半瓶子咣当的水,你这么折腾,你说说你还能活多久啊。”
隋霜还是看不清来人,她下意识的想将头转过去,不要对着别人,又被制止了动作,数落了好几句。
隋霜又叫了一声:“师兄。”她的声音还是很小很小。
“叫魂呐。”青竹回她,并且又扎了一针。
一场颠倒错梦,隋霜在他的衣袖上,闻到了久违的药香,有点苦,还很清凉,这是她师兄青竹的味道。
隋霜又叫了一回,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师兄。”
青竹叹了口气,揉了揉隋霜的头发,应了她一句:“师兄在呢,不疼啊。”
隋霜闭上了眼睛,任由疼痛将自己吞没。
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