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自主选择的权利。既是自己选的,无论前面是对是错,你也须得认了。既是心中有疑虑,那便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去做可能要承受风险,但是不去做你又会郁闷至极。如何让自己舒心一些,全是凭借你自己的选择。”
老和尚说的话没错。既然他要铁下心将事情查清楚,那定要承担真相所带给他的一切。即便他对当下的生活已十分满意,无论他的猜想是否为真,他总要去查一查,他不愿意一辈子就这样蒙在鼓里。
退一万步来说,他爱身边的这个崔凝英,无论她的身份是真是假,都不会减少对她分毫的爱意。只是他没有信心保证,当真相浮出时,他的爱意是否真如他想象的那般坚定,丝毫不会动摇。
他也犹豫过,纠结过,基于夫妻之间的信任,他不该无端怀疑她。可他的性格使然,决不能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换一个自私的想法,给一个自己查清真相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爱她便是要了解她,想要知道她的一切,其中,知道她的身份是当下最迫切的需要。
从珲曜国勾结宁国人暗杀崔凝英开始,这件事就不会太平了。如今还牵涉到崔凝英身份的真假,更让徐恒邈觉得不可思议。
所有的东西都积压到一处,若是不得解,他的内心难免苦痛煎熬。
待将一切事情相通后,心里似乎变得好受一些了,但徐恒邈的神色却依旧惨淡。
他再次将目光移到飘散在空中的碎叶,似乎他的思绪也追随着碎叶飘远了。
被风吹散的落叶在空中扬起,抛得高高的,最后又落到地面,地上便多了一条竹叶铺满的路。
引路的小沙弥领着崔凝安向前走去,踩得竹叶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沙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中带着些许歉意,“崔施主莫见怪,并非是我躲懒不扫地。可这风走了又来了,我离开一会儿的功夫又落了满地的竹叶。”
崔凝安笑笑,“不碍事,小师父莫放在心上。踩着竹叶前行,还有些有趣,倒让我想起小时候了。”
小沙弥将崔凝安引至园中,停在一边,并不继续向前,而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崔施主请进,我便先失陪了。”
崔凝安谢过他,从青砖石砌成的月洞门中穿过。
遥见前面有一张圆形石桌,石凳上有一穿僧衣的老者正在冲茶,听见她的脚步声,老者并未回头,反而是邀她坐过来。
“崔施主来了,快请坐。”
崔凝安走到慧觉的面前,向他行了一个礼,才在他对面坐下。
慧觉将晾好的茶移到崔凝安面前,请她尝一尝味道。
“这是寺里最好的茶叶了,虽与外面的茶叶相较,茶味淡薄了些,但入口却别有一番滋味,还请崔施主尝一尝。”
崔凝安吹了吹,再浅浅尝了一口。
慧觉抬眼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年轻女子,像是在叹气,过后又问了一句,“你应该是妹妹吧?”
崔凝安将茶杯放下,全然没有了喝茶的心思,只点点头,“是。”
慧觉无力地摇摇头,似有些不忍,“天机不可道破,起初我同你爹娘说的预言果真实现了。千防万防,众人将保护的目光落到你身上,却不想你阿姐还是未能躲过这一劫。”
崔凝安的表情变得痛苦。
即便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但崔凝英的死却给她的心里划了一道口子。无论何时提起,这种痛苦总能从深处透出,将她的心扒得粉碎,将苦痛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见慧觉掐指算了算,神色忽而变得有些凝重。
“其实你阿姐的死,并非是她的意愿,更,更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崔凝安心中一惊,忙追问,“方丈,您是说,我阿姐的死是意外,是有人害的她?”
慧觉收起手,点点头,“我见天象有异,寺中的并蒂莲有一朵有枯萎的迹象,我便知道我的预言应验了。只是不知你阿姐的死因为何。这几日我苦思冥想,原来我算出的死劫是人为而非内因。”
崔凝安有些坐不住了,脸色变得很是难看,“那您可知,害死我阿姐的人是谁?”
慧觉摇摇头,“目前我并算不出来具体的人物,只知这人与她应是有一些渊源关系的,似是远方的人物,且有很强的势力。”
慧觉担心崔凝安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便又再叮嘱她。
“你要查清这件事情,需得从长计议,切勿冲动。我来告知你此事,并非是让你不顾一切□□的。如今你爹娘膝下唯得你一个女儿了,即便要寻仇,也要顾及自身安全,保全自己,你可明白?”
崔凝安捏紧了拳头,不再说什么,只是点头应下慧觉的话。
只是心里暗暗有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在她心中疯狂地蔓延起来。
害她阿姐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定要让他千倍百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