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呢?在等什么?”
同样心怀困惑的人接话:“或许在试探吧,总不会一开始就出杀招。”
众人正各怀猜测时,忽有一道清朗带笑的声线响起,语气轻松道:“她已经在出招了。”
几人皆不解其意,唯有吕素之略略转首,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发言者。
说话的就是刚开始称沈怀臻“好年轻”的那一位,现在看来,他自己分明也很年轻,俊秀眉眼间有股少年人特有的飞扬神采,仿佛世间万道都正待他追寻,又仿佛天下一切皆可为掌中之物。
方才那一句话,吕素之已听出他聪慧,还有心试他一试,只道:“这位小友说得倒有意思,不知该做何解?”
那少年耸耸肩,似乎无意于借此良机在吕氏宗主面前展示才能,身子前倾,托腮倚在凉台木栏之上,一双漆黑眼瞳紧紧盯住台上来回,某一刻手指点出:“瞧,姓崔的已上套了。”
众人不由循声望去,只见两道人影缠斗更紧,出招更密,乍一看实在是瞧不出什么关窍。
不过也怪不得他们,就算是此刻台上的崔行初本人听到此言,也要疑惑一番。
他出身世家望族,从小天赋努力都不逊于旁人,此行就是誓要折桂而归的。
面前这位沈小姐,族中管事更是差人把她上到师门,下至家门的全部信息都一分不差地搜罗起来,就是为了大公子能得这个榜首。
沈怀臻虽姓沈,却只是沂州沈氏一支名不见经传的旁支之女,父母早亡,没听过有什么成就。师门华溪堂也普普通通,淹没在十二州大地上千百小宗门之中,与梁州崔氏相比,实在不足挂齿。
但他并未轻敌,从先前的比试中得知她是个招招酷烈、速战速决之人,便一开场毫不犹豫抢占先机,打算挫败她一路连胜的锐气。
可是……
没有的东西,要怎么挫?
他原以为沈怀臻此战要么锋芒毕露,快剑连招杀出气势,要么保守开局,养精蓄锐摸清底细,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竟是左躲右闪,一退再退,鞋跟一度踏上白石台边缘,险些便要一步踩空,被逼出台去!
他心知可能有诈,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此良机不可不试,手腕一提便朝她跃去。
可她脚尖轻点,身子一旋,不知怎么个巧妙角度,刚好避开他长剑破空刺来的一击。崔行初并不气馁,依旧稳扎稳打,可心里始终存着个疑影:她不可能一直这样躲下去,她有什么计划?
开局十几个回合下来,可以说的打得颇无趣,两人剑锋几次交击,均是一触即分。
崔行初微微皱了眉,心说难道她的战术便是在此?不温不火反复搅扰之下使我战意消磨放松警惕,而后再一举进攻?
心念电转间,他不欲拖延,出招愈狠,剑意更盛,就算她只会避让,也要逼得她拿出真本事避让才行!
秋风中,碧空洗净,长天一色。
青松垂首,飞鹤遁远。
苍茫风声中,那股淡泊悠长的锐气渐渐褪了,取而代之的是老松遒劲,隐鹤无形,一道钝重的剑气,竟是比任何锋刃都来势汹汹,势大力沉,朝她面门袭来。
她还是退。
可这一遭不比之前,剑循主意,不击中目标决不罢休。她虽年轻,却是修剑高手,怎能不懂?两剑锵然相击,清如玉碎之音。
灵力柔如水,坚如石,相斗须臾之间,命台正中静似风眼,半空中却有剧震层层荡开,引得惊呼一片,飞沙漫天。
崔行初唇间轻动,灵流一刹暴涨,剑刃微斜,卸力从她剑下滑脱,整个人借势飞身而起,长剑挟着厉色劈面而来。沈怀臻见势不好,抽身急退,心知他方才念动剑诀,此一击必将棘手起来。
命台比试,论的乃是剑,因此一切与剑无关的灵诀、法器、符篆、丹药等皆被禁止,但什么剑谱剑法剑经剑诀,有多少使多少,来者不拒。
梁州崔氏雄霸一方,千金难求的名师心法想必断不会少了这位大公子的。沈怀臻不敢轻视,他既攻之,我必挡之,脚下步法不停,长剑一转横于身前,心中默念道:“玉符保神,拥护其身!”
剑锋猛地横斩而出,所到之处竟结出如霜剑气,淡白如冰,将那迎面袭来的锐锋层层封冻。
崔行初怎会甘于就此一击,他方才未用此诀,是因为还处在试探当中。如今见她对此利招也只使个普通的“护神诀”抵挡,明白她暂无更快更好的防御招式,霎时手腕翻转,剑刃“啪”一声清响击碎那冰盾般的障碍,区区凡诀——
凉台之上,已有人出声惊呼:
“好强的剑气——这下躲不得了——”
吕素之凝神静气,不为所动;那少年眼神紧绷如弓弦,一眨不眨盯着场内动向,仿佛即将决出胜负的并非比试中人,而是他自己。
崔行初挥剑刺去,冰霜尽碎,这所向披靡一往无前之感让他心跳如擂鼓。只要一剑,他就能赢。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