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隔壁嘉宁和孩子的笑声不断飘来。
“玩什么这么开心?”她笑问道。
“藏钩。檀昔姐,你也猜猜看钩子在哪边?”嘉宁站起,举起两个拳头伸到面前。
她看了看,故意搭上右手,抬眼瞥见嘉宁嘴角上扬,马上指向左手,“我猜这只手。”
手心摊开,里面果然有个银钩子。
“怎么一猜就中啊。”嘉宁重新握紧拳头,两个拳头明明一模一样,看不出什么,怎么偏偏就一下子就猜中了,她想不通。
杜檀昔笑而不答,命卒役烧几桶热水给孩子洗澡。
晚间下起小雨,微风从脸庞柔柔拂过,惹人困倦,几声哈欠从不同地方飘来,不少做完活的百姓就着雨声打盹。
李言睡了一下午精神好许多,唯有胸口疼痛发闷 。
楼下嗑瓜子的勾弦见他在楼梯口徘徊,顿时心情舒畅,不知不觉把一盘瓜子嗑完了。他还记着上次被李言从床底踹出来那事,于是拍掉手上残渣,提起一壶酒上楼,往前一递:“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兄弟请你喝。”
“你才怂。”李言暴躁推开,脸上却悄悄升起红晕,喘着粗气,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心虚的。
“是是是,你不怂,”勾弦阴阳怪气,背靠栏杆斜眼道:“门就半掩着都不敢进去。”
“谁说我要去找杜檀昔,我就在这吹吹风不行?”
“诶,我可提都没提杜檀昔三个字,是你自己说的啊,和我无关。”
眼瞧李言脸色越来越红,眼含怒火朝他望来,勾弦大仇得报,晃着酒壶美哉美哉走了。
李言把药瓶塞回袖中,经过那扇半掩的门时不自觉停住了,明明只是隔了一道门,却觉得隔了万丈鸿沟。
刚刚的对话,她不会听到了吧?
想到这,胸膛跳动得更厉害了,尴尬和难为情在脸上交织不断,深深呼吸了几口,还是决定敲门。
半天,无人回应。
他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回应。
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李言忙要推门查看,又想起杜檀昔上次的话,冲动逐渐冷却。
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他还是推开了门,只见杜檀昔跪坐在窗边,头伏桌案睡着了,一只手垂下,手中的书在石榴红的裙摆散开。
李言悄声走进,从床上抱起蚕丝薄被,弯腰间,发觉她眼下泛青,透着浓重的倦意。
前些日子她为汶县一事东奔西走,办完后又急着赶路,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明明很多时候不干她的事,也不用这么累,可她……
李言突然懂了他以前为何会嫌杜檀昔一板一眼,如果她是男子,他会夸她不畏强权、处事公正,然杜檀昔是女子,他一直把女子看做闺阁妇人,认为她们应该柔情似水或是千娇百媚,而不是像她一样无趣又清高。
睡梦中,杜檀昔觉一阵暖意袭来,幽幽睁眼,隐隐约约见了一抹背影从门口离开。揉了揉眉心,想起正事,起身时锦被从身上滑落。
她捡起看了几眼,疑惑蹙眉,谁给她盖上的?想起嘉宁常来找她,该是嘉宁。
杜檀昔笑着捡起书,抬眸瞧见桌上的白色瓷瓶,越看越熟悉,拿起细看,终于明白熟悉感从何而来,不由往门口望去,眸色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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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善堂的事她时刻记在心里,隔日换了身常服,准备带两个孩子一探究竟,李言在楼下等候多时,听到说话声立刻抬头。
她一左一右牵着小虎小花下来,在发现他的目光后,假意忽视,低头听小花念童谣。
“咳,”李言起身,飞速扫了眼她的脸庞,“一起吧。”
“你的伤……”杜檀昔有些迟疑。
“没事,小伤而已。”他牵着小虎的手,“走吧。”
幼善堂地处偏远,小花走累了,李言蹲身将她抱起,杜檀昔提醒他注意伤势,他转头笑道:“没什么大碍,小姑娘挺轻的。”
一辆马车从对面驶过,小厮越看李言越熟悉,总觉得是什么重要的人,急得拍了几下脑袋终于想起,忙掀开车帘子指着后面道:“国公爷,世子,是世子!”
“快停车。”
布帘掀开,露出一张和李言几分相似的容颜,他迫不及待跳下马车,四处张望,前方那个白衣男子的背影还真像他儿子,还没来得及高兴,看见怀里抱着的小姑娘和并排走的年轻娘子后,国公拍着大腿怒骂:“臭小子,孩子都这么大了,真是丢祖上的脸!把车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