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杜檀昔是嘉宁身边的侍女,不敢赶她。
杜檀昔在赌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转身去了后院。这里是伙计住的地方,也是厨娘做饭的地方,一排排的小屋子整整齐齐,马厩的马瞧见有生人靠近,鼻子呼出热气警告。
“那几个带锁的房里装的什么?”她指着挂锁的屋道。
“装的是钱和一些贵重东西。”
“打开。”
伙计把几个屋子打开,里面的确只有钱和古董等物,整个后院转完,也没看到她想看的东西。
“蟒蛇呢,蟒蛇养在哪?”
几个伙计正想着要糊弄过去了,一听这话,脑子没转过弯,半晌吞吞吐吐道:“什么蟒蛇,我们这是赌场怎么可能有蟒蛇,是不是误会了……”
她打断,“这事是知府告诉我的,你们的意思是知府撒谎?”
他们拿不准杜檀昔说的真的还是诈他们,交换眼神后,一人道:“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清楚,小人这就去问问老板。”
不一会儿,赌庄老板来了,面上挂笑:“听说姑娘要看蟒蛇,不是我们不给看,只是怕伤人,一直把这些东西关地下室呢,要是娘子想看,我这就带您下去。”
哪知杜檀昔摇头:“不用了,告辞。”
敢这样说,那肯定是该打点的打点好了。一个赌场,再怎么都会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而万福赌场太干净,干净到欠条都没有,杜檀昔猜出有人报信,可他们聪明过头,做得太干净,反而惹人怀疑,看来赌场果然有秘密。
回到谢府,杜檀昔故意走得极响,床帘两边轻拢,不闻动静,杜檀昔知道这时候嘉宁肯定睡不着,掀开了帘子,从身后拿出油纸包:“看我买了什么回来,你最爱的糖炒栗子,还是热乎的。”
嘉宁用被子蒙住头:“我不吃,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真生气了?”她扯了扯被子,发现扯不动只好作罢,在床沿坐了下来,“我不救不是真的不救,而是因为救人要讲方法。你仗着郡主身份杀了他,你爹就给人落了话柄,朝中有多少人盯着吏部侍郎的位子,你该清楚。不光这样,女人明显对男人余情未了,也会记恨你,在多个日夜后,她只会记得男人的好,忘记男人的不好,一时想不开也是有可能。”
嘉宁缓缓探出头,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仍怀疑道:“你怎么知道她只记男人的好,而不是后来越想越觉得男人是个渣人呢。”
“人都是这样,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只要不把事情做绝,时间总会抚平伤疤,要是这个人临死前再流两滴泪向你悔过,那更不得了,你会觉得他并非有多坏,甚至为他的死难过,慢慢的,你的脑子会一遍遍把他美化,美化到你想不起他做过的坏事,而只记得那点被美化过的零星好意。人性如此,尤其是刚刚的女人,优柔寡断,男人假惺惺两滴眼泪她就感动成那样,只有让她陷入绝境,我们再拉她一把,或许才会真正看清男人的嘴脸。”
嘉宁没怎么听明白,但悟出了一点点意思:“可我们连他家在哪都不知道,而且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要卖妻子。”
杜檀昔笑道:“此人一看就是老赌徒,放心,过不了多久他总要现身赌场,你派几个人盯住他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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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县不太平,杜檀昔从住进谢府第二天已经感受到了,无论去哪暗处都有几双眼睛盯着。她装作不知道,白日照常各处转悠,和当地百姓套话,差役沿街赶来报信儿:“不好了,赵二死了!”
赵二便是那个养鹰人,杜檀昔赶到时,知府、县令一干人等已经到了现场。养鹰人死在了院里,身上未着寸缕,肚子被剖开,白花花血淋淋的肠子往外涌,看得在场人腹痛。他的眼珠子也没了,空洞洞的眼眶渗出血泪,诉说着死前非人的折磨。
杜檀昔眉头拧起:“什么时候死的?是谁最先发现的?”
人群中走出个伛偻老人,背脊弯得厉害,拄着拐杖:“是我发现的,我是他邻居。他叫赵二,平时出门时都是托我保管钥匙,这几天赵二院里安静出奇,我觉得不对劲就过来看看,就看到、看到它死了。”
“你们关系很好?”
“是,以前赵二穷靠我接济,所以他认我当干爹,我是个孤家寡人,就想着好啊,有人做伴了,哪知道他先我而去了,赵二哟……”
老人家悲情呼唤,不似作假,且老人已年过古稀,头发花白,还要靠拐杖走路,听街坊邻居言论,二人感情深厚为真。
不过这一切还要等仵作验完尸才行。
“这几天你可听到赵二院里有什么异常动静或者有什么异常的人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