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欣热情介绍道,“这我表哥,陆亭之,周园长见过了,笑笑头回见到,表哥快跟人打声招呼啊。”
对于林笑笑的遭遇,田欣很同情,这段时间也一直有所留意,就怕一些不怀好胎的人骚扰她。
陆亭之上前两步,先跟周迎点头示意,随即向林笑笑伸出手。
林笑笑飞快地握完手,躲到周迎身后,带着少女的娇羞。
周迎发现,陆亭之不仅长得人畜无害,最重要的是,与之对视的时候,他神情专注而温和,就像一只乖顺的麋鹿,让你无从怀疑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经世事的林笑笑怎么可能招架得住。
“周园长,表哥把票给你了吗?”田欣问周迎。
周迎点头,“给了。”
原来陆亭之是从田欣这里得知的动物园情况。
眼皮微抬,视线与陆亭之对上,周迎顿感浑身不自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听小欣说,周园长还是兽医?”陆亭之说话习惯摩挲着手中的佛珠,表面已经打磨得很滑,几乎反光。
“卫校毕业,兽医这块,自学一段时间,略懂一二。”周迎谦虚回答。
“马戏团有两只猴子生了病,吃了一段时间药也不管用,周园长方便帮忙看一下?”陆亭之脸上始终带着浅笑。
而他一笑,眼睛眯起,加上戴着眼镜,情绪着实难辨。
海报上的郝强与之相比,那张面具算是白戴了,根本不用看脸,头发丝到脚后跟无一不透着春风得意。
周迎睨了眼郝强手里牵的那只黑熊,稍加思索,点头,“好。”
“表哥,走吧,我送你们过去。”田欣掏出车钥匙,拿在手里晃了晃。
陆亭之抱歉地看向周迎,“不好意思,身体原因,开不了车。”
周迎稍愣,他为什么跟她道歉?而且,她跟他打了两次照面,也没发现他哪里不对。
“小迎姐,陆大哥好可怜哦,哎——”林笑笑发出惋惜的一声叹息,将失神的周迎拉回现实,周迎抬头。
原来是腿脚不便,走路一瘸一拐,但并不明显,只要不细看,跟正常人没多大差,按理说,不会影响开车。
周迎想,多半还有心理原因吧。
但到底是隐私,她不好多问。
“可惜了。”林笑笑再度发出感叹。
陆亭之给她的第一印象过于美好,就像一张未曾作画干干净净的宣纸,突然被人甩了一点墨汁上去,有了瑕疵。
但在周迎看来,这样的陆亭之,反倒有了人间烟火味,更容易让人亲近,不像之前,虚无缥缈,美好得太不真切了。
*
上了车,周迎安静地坐在后座,前排的田欣和陆亭之一路闲聊,兄妹两个有些日子没见着,从生活聊到工作再到感情。
感情都为零,没什么好聊,又回到工作,田欣说到自己的队长,掩不住的崇拜和仰慕。
陆亭之略微吃惊,“庄河晏是你队长?”
田欣同为吃惊,“表哥认识我们庄队?”
陆亭之笑出声,回答:“打过架。”
“打架?!你跟庄队?!怎么可能!?”田欣一连三问,表示受到了惊吓。
周迎心中也掀起不小波澜,看向陆亭之。
庄河晏那一身狂放不羁,一朝一夕养不成,肯定从小就皮实,闯祸不少,跟谁打架,周迎都觉得很正常,但和陆亭之这种好先生,那场景,周迎抠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陆亭之回想过往,嘴角的笑意深了,染上眉眼,没道过程只说结果:“不打不相识,老朋友了。”
周迎这个角度正好对着他的侧脸,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笑,发自内心,不像大多时候他总是笑着,却未曾达到眼底。
可见,两人交情确实不错。
“河晏昨晚没事吧?”陆亭之突然问田欣这么一句。
田欣没反应过来,“啊?”
陆亭之笑吟吟地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昨晚雨下得很大。”
田欣想问庄队怕下雨天吗?陆亭之先她一步,指着前面的十字路口,“右拐进去就到了。”
田欣注意力立马转走,抱怨刘团长太抠门了,每年赚那么多钱,给职工租这么个破地,荒郊野外,要不是陆亭之带路,鬼都找不到。
陆亭之意味深长地接了一句:“所以才租这里,你说,是吧?周园长。”
周迎点头,不见丝毫慌张,“刘团长用心良苦。”
上辈子周迎看过一些关于马戏团的纪录片,印象最深的一段独白就是:“台上动作越精彩,观众席的掌声越热烈,动物们背后的遭遇就越悲惨。”
警车停在院门外面,陆亭之先下车,绅士有礼帮周迎拉开车门,周迎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从车上下来。
一栋破旧的两层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