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犯,恨他们带走了她身边所有的人。
“我想杀了他们。”段风玉咬紧牙关,手上也不自觉地捏紧,“凭什么他们作恶,是我家破人亡?”
这个问题,沈凌也不知该如何答。
甚至她也没办法安抚人,没办法说什么让段风玉去讨债的话,这些事从来都说不准,纵是哪日图伦战败,段兴澜和丰安公主也已走了。
逝者已逝,生者的哀痛,又岂是一句节哀或是报仇能止住的?
她只能试探着伸出手,将段风玉攥紧了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另只手揽住人,道:“哭吧,不用压着自己。”
段风玉比她矮了几分,这个姿势恰好能全然被人揽住,是个再满不过的拥抱。
段风玉却猛然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一步,“我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谷阳道的事,我知道沈姐姐你还在病中,我……我……我没关系的,我只是需要些时间,也许、也许过两天就没事了。”
“小玉,他不在,我便是你姐姐。你也不过十六,还是个需要人的姑娘,没事的。”
段风玉眼睛蓦地闭了起来,唇角扬起笑容,泪水却一瞬间滑落,而后越来越多,她终是埋下头痛哭出声。
长风过院,炽阳于天,只是或许是哭声太过凄厉,或许是这只有她们四人的院子太过空,沈凌察觉不到半分暖意,反而平白多了份冷意在心中。
沈凌突然觉得,她也有点累。
其实也没做什么,甚至她已经清闲了近一月,该是这万都中少有的享清福的人,可她就是有些累了。
从冬月到如今,诸事纷扰、诸般别离,她原来也不是没有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段风玉哭声渐歇。
她像是没了所有的力气,又沉默了起来,连说话都不想说,沈凌叹了口气,让双满跟着庞沁一同带人去住处。
“姐姐。”
沈凌一愣,侧过头看郭衡不知是从何处冒了出来,她收拾好情绪招了招手,问:“怎么了?”
“徐伯说,徐大人家的二姑娘来了,您看见还是不见?”
自她养伤开始,也不乏有来送礼、拜访的人,只是沈凌如同往常,一概推拒在门外,什么都没有收,也不曾见过任何人。
徐远一向不与人往来,前些日子又刚遭斥责,虽说事已过去,可万都中人多是看人下菜的,谁家有个事,最是避之不及,是以也不比从前。如今看这徐二姑娘突然上门,徐伯定是拿不准便找了人来问她。
沈凌了然点头:“我去更衣,先请她进来坐会儿。”
虽不知晓来意,只是多多少少她对徐青竹还算有些印象,见上一面倒也无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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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内,徐青竹端坐在一旁,手中不停揪着帕子,面上却丝毫不显,一双眼睛专注盯着门口,身后侍女上了茶也没注意。
沈凌进来时便对上她视线,心下生疑,免了人起身行礼,道:“数月不见,徐姑娘风姿依旧。”
“修仪。”徐青竹还是站起了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修仪谬赞,修仪似乎清减不少,今日青竹贸然前来,许是扰了修仪清静,只是青竹承修仪大恩,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望修仪见谅。”
沈凌愈加困惑:“自上巳一别,我与姑娘似乎从未再见,姑娘所说大恩,我却听不懂了。”
徐青竹浅笑了一下,瞄了眼四下。
“你们先退下。”
等人尽数离开后,沈凌才又开口:“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言,也好教我听个明白。”
徐青竹却未急着回答,对沈凌又行了一礼,随后才道:“修仪可知我是从何处来?”
沈凌迟疑着摇头。
“今晨宫中传来旨意,说明王世子念及外祖家亲属盼望相见,只是家父是外臣,自是不好入宫,家母又身子不好,于是皇后便传了臣女去。”
皇后?
沈凌一怔。
余缃叶自元月始便不问世事,也从没再传过什么旨,如今这倒是……是因为昨日的事?
她走后陈淮又去了清宁宫,却也没什么动静传出,今日余缃叶突然召人入宫,实属怪异。
“臣女虽不知这其中有何事,却知长姐临终托付定有其思量。皇后久居清宁宫不出,如今却因此破例,更点了臣女做女史留于身侧,于徐家于臣女都是殊荣。我今日前来,一谢修仪全长姐心愿,二谢修仪予我如此荣光,三,是为谢修仪保我自由之身,不必受人挟制。”
“受人挟制?”沈凌未改面色,问道:“徐姑娘,皇后点你做女史是皇后一人之意,似乎与我并无干系,受人挟制、自由之身这种话更是没有道理,徐侍郎堂堂吏部天官,如何给不得徐姑娘自由之身反要你受人挟制?”
“修仪听得明白我在说什么。”徐青竹肯定道。
“吏部天官也是臣而非天,况且多少人盯着这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