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再多说下去。
沈凌目光投向座上的韩兴,二人四目相对,眸中都显异色,俱是未曾想到这背后还有陈淮的手笔。
这人支支吾吾不肯讲,看来陈淮的确做了什么,且亲自授意他们不能透露出去。
虽不知陈淮为何要下手,可此事既然跟陈淮有关,也只能到此结案了。
沈凌尚在思索,那厢默了半晌的秦茗声却突然反应了过来,看着韩兴和沈凌听到太子之后都噤了声,喊道:“是太子,你们怕了是不是?是太唔——”
衙卫此时倒是极会看眼色,立刻捂上了人嘴。
韩兴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而后正色道:“齐示昨日受刑后旧疾突发,以致意外身亡,非为他杀。因其昨日受刑尚未来得及与秦茗声和离,齐示家中又无子嗣,所余家产便尽归秦茗声所有。”
“只是,”韩兴顿了顿,视线不经意扫过沈凌,“秦茗声诬蔑朝廷命官,虽事出有因也不可轻恕,便背笞四十。”
“至于空青,你夜禁后私自外出,已是犯了大周律法。你是沈府家仆,便交由沈大人自行处置。”
韩兴仔细思虑过后,打准主意将此事揭过去,也就将空青伤人之事一同揭了过去,也免去沈凌该受之罚,算是卖她一个人情。
可沈凌却没有接。
“慢着。”沈凌站起身,迈步走到空青身边,蓦然跪了下去,“空青行事有差,是我御下不严,廷尉无需轻恕,该怎么罚便怎么罚。”
“这……”韩兴犯了难。
空青却是向前爬了几步,扯着沈凌衣袖道:“小姐!”
“廷尉大人,违禁之事是奴婢一人所为,我家小姐并不知晓,还望廷尉明察,只罚奴婢吧。”
“空青,你我回去自会好好罚,只是此事人尽皆知是空青带人伤人,廷尉无需掩盖。”沈凌平静说道,“我的人做错了事,我身为纠禁之官,亦不能徇私。”
齐示身上淤伤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之后这二人招供空青伤人,此事自然早已传开,韩兴本想揣着明白装糊涂,却忘了沈凌不是个糊涂人。
沈家人,从沈毅那一辈到如今的沈凌,真是一个比一个倔。
韩兴低叹一声,“修仪沈凌,知法犯法,纵容仆人违禁夜出伤人,背笞三十,以儆效尤。”
“李公公,此案已结,还请你去呈报陛下。”
“喏。”李暮点头应着,望了眼沈凌便转身走了出去。
“你……”不知何时被人松开的秦茗声呆滞在原地,迟疑道:“你为什么……”
她虽然懂得不多,对官场之事也不甚了解,却也听得明白,方才那韩廷尉分明是要给沈凌行方便,可这人居然不领情,反而自己求着要罚,秦茗声实在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见她开口,沈凌侧眸望向她,想到门外之事,她本不想多说什么,只是看人为着齐示闹了一遭,却还是开口道:“秦姑娘,齐示已死,但你还活着。大好年华,何必浪费在齐示一人身上。”
“还请姑娘谨记,今日之事,齐示是意外身亡,怨不得任何人。若是哪日有风言风语传出,姑娘自行掂量这其中轻重。”
“我……”秦茗声听懂了她话中之意,不由得疑惑看着沈凌,想再多问两句,却终是没有开口。她垂下眸子,破天荒头一次在沈凌这里不吵不闹,乖顺应道:“是。”
话已说完,衙卫便将人各自带了下去。
韩兴走下座位步至沈凌身侧,叹道:“沈大人,何苦啊。”
“廷尉为我行方便,我感激不尽,只是此事恐污了廷尉声名,我亦不愿这般徇私,廷尉无需挂怀。”
韩兴叹了口气,压着声音提醒道:“沈大人,齐示昨日那话你或许不在乎,可有人会在乎,大人不妨去问问,或能得到解释。只是,这也是下官猜测,望大人斟酌行事。”
他转身又瞄了眼空青,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知法犯法,三十背笞已算轻刑。
沈凌咬牙挨过三十板,背上愈来愈疼,她心思却未停在这疼痛上,一直思索着韩兴方才所说。
待到刑尽,沈凌已然面色苍白,额上渗出了一层汗。
赵玄霜和空青扶着人起来,闷不吭声朝外走着。
“知道错了吗?”沈凌哑着声音问道。
赵玄霜轻轻点头,“知道。”
“错哪了?”
“一不该滥用职权,为几句话仗势欺人。二不该行事鲁莽留人话柄,没有处理好后续之事。”
“你知道就好。”沈凌被扶着迈步下台阶,撕裂一般的疼蔓延开来,她不禁拧紧了眉心,却还继续提着气说道:“仗势欺人是不端正,留人话柄是不周全。这样的事,以后不许再做。”
“这一次的事暂且罚俸半年,前些天你不是在翻《道德经》么,抄录五十遍,好好去一去火气。这几日我会自请回府思过,你也回去,万象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