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魔王她真的是个一杯倒。
雅法从位置上起来时,脚步虚浮。
但她看上去却是面色如常,抬眼时银灰色眸子也依旧泛着,无机质的冷漠微芒。
她伸手揽着埃尔脖子,袖口下滑露出那一小节腕骨,修长削瘦的十指像是白玉所雕,指尖在青年背后自然下垂,无力的姿态看着莫名透出来几分色/气。
她靠在青年身上,似乎也没考虑起来,清冷若霜的嗓音低到像是耳畔密语,喃喃道:“来睡觉啊。”
埃尔呼吸微滞,低头凝视雅法侧颜,喉结明显的上下滑动,做了个吞咽动作。
他浑身所有肌肉都僵硬地一动不动,魔王的身子是和性子相反的柔软,让他不由得放缓了呼吸。
“她没事吧?”边上艾丽卡略显愧疚地挠了挠脑袋,道:“我也不知道她这么不能喝。”
埃尔朝她微微摇头,示意无事。
酒馆里的人都是这里的常客,他们浪漫热情,并且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知是谁伸长脖子,声音带笑的喊了句,“亲一个!”
此言一出,顿时一呼百应。
在酒馆里起哄都是有规矩的,否则就会被视为约架挑衅。
只见周围众人或用双手,或用酒杯,在桌子上敲出整齐划一的节奏,同时哄笑着喊道:“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艾丽卡在这里混迹许久,当然知道规矩,虽然因为熟悉氛围,差点也想敲桌子,但好歹在最后控制住了自己。
她将桌上巫师那份没动过的酒,拿到埃尔面前道:“你要是想拒绝要求,就一口气干了这杯酒。”
“但其实吧……”艾丽卡最终还是没赢过人类的劣根性,她尽量让自己不显得猥琐,偷摸摸低声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俩不是那种关系嘛。”
埃尔斜了她一眼,又扫视一圈周围,微眯了迷眸子。
然后,他一只手下滑到雅法腰后来扶着人,另一只手二话不说地接过酒杯,抬头爽快地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杯后,笑眯眯地对众人说了句:“不给看。”
接着,在周围众人失望的眼神与叹息声中,埃尔横抱起几乎睡着的雅法径直离开了。
“等等我,”艾丽卡正打算跟上时,突然被人抓住手。
她回头一看,安特文抿了抿嘴,又开口道:“我们的事情还没说清呢?”
只耽搁这一句话的工夫,艾丽卡视野内的人,已经消失在了酒馆门外。
意识到到自己正和对方单独相处,她顿时感到无所适从,慌张之下她一把甩开对方的手,没好气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艾丽卡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安特文独自一人被留在位置上,公主离开的背影在有一瞬间,猝不及防的和他脑海里,某块记忆碎片奇异重叠在一起。
良久,安特文轻推了推秀挺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森森道:“很好,又留我在最后结账。”
埃尔的步伐匆忙,像是急于隐藏宝物的恶兽,担心着此刻的魔王会被他人觊觎。
他双臂稳稳当当地抱着人,行走虽快但丝毫不影响,雅法靠在他肩上安眠。
一路维持这样的姿势,直到来到旅馆房间里,他抱着人坐在床边也不曾改变。
埃尔没有带人回自己在公爵古堡的白色屋子,因为他也知道那样的房间,以常人眼光来看实在诡异。
埃尔担心对方会对自己的印象有所打折。
哪怕他在心底有无数个污秽不堪的念头,他也希望雅法看见的,只有自己光鲜亮丽的一面。
埃尔低头看向怀里的魔王。
对方睡得很沉,鼻息下的带着甜橙味的呼吸绵长轻缓,纤长卷翘的漆黑睫羽呈扇形的铺在眼下,意外显出三分乖巧来。
埃尔的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蔚蓝眸子目光深沉,仿佛正翻涌着无数情绪。
他想起从少年时起,自己每一个独自醒来的冰冷夜晚,都幻想着能像现在这样抱住魔王。
他还想起酒馆里那些人起哄的喊声,视线下意识地移到对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
脑海中有道疯狂的嘶吼声正催促着埃尔做些什么,使他魔怔了般缓缓地俯首靠近,直到自己的呼吸间也融进甜橙气息。
埃尔凝着魔王毫无防备的睡颜许久。
最终埃尔还是什么也没做,只是握住对方位于外侧的手,阖上燃着欲念的眸子。
他垂首在魔王那缺乏血色的苍白腕间,留下一个克制隐忍又满是虔诚的,羽毛一般的轻吻。
……
雅法一觉醒来,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窗外天色是剩下落日余晖最后的绚烂色彩,入目的景色代表着这里还是王都。
“你终于醒了雅法。”熟悉的声音在房内响起。
雅法闻声看向身后,只见金发勇者坐在几步之遥处,正对着木床的皮椅上。
对方一双长腿上下相叠,上面摊开放着一本羊皮封面的书,像是正翻阅到一半。
边上点着油灯,照亮青年脸上温和笑意,他轻声开口问道:“雅法感觉自己现在怎么样?有什么难受的吗?”
雅法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