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夫人是如何想的,封浮霜不得而知。
但她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
因着派出去的人多,他们也并不吝啬人力,将整个扬州城中所有的药铺都跑了一遍。
与封浮霜预料中相同的是,并未有人在药铺中接待过黄夫人。
听到这消息的黄夫人沉默不再言语了。
一时撬不开她的口,封浮霜就将注意力转到了她身旁的黄少爷身上。
她示意护卫将黄少爷嘴里塞着的布条扯出来。
黄少爷刚能开口,迫不及待的就喊道:“御史大人,若我能戴罪立功,您可否替我……”
他话还没说完,方才还不愿意开口的黄夫人就厉声呵斥他,“黄申!”
黄少爷却不再转头看自己的母亲,而是固执地盯着封浮霜看。
封浮霜朝他点点头,已然明了他话中的未尽之意。
她简明扼要的开口:“戴罪立功者,罪减一等。”
黄少爷很是满意,很快将自己母亲试图瞒着的事一一抖落出来。
“我父亲是因为收受贿赂才买下的那些宅子田地,与之做交换的是,他替那些人发了许多盐引。
但他的死是个意外,酒是涂大少爷给我的,为了给我纳那小妾助兴,但那小妾被我父亲赶走了,酒也被涂大少爷收回去了……”
黄少爷开始时还有着相当的信心,即便是他有罪,他母亲也会替他将罪责顶下来。
但越到后头,他越发现,一个谎言是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的,最重要的是,他们并未提前做好应付这些大人的准备。
仓促之间被抓来此处,最后事情败露是必然的。
但若此时招供,他还算是戴罪立功。
封浮霜并不相信这母子二人,开始黄夫人说的话她不曾信过,此时黄少爷说的话,她也只当个乐子听。
但慢慢的她发现,黄少爷口中的事情经过与她猜测的相差无几。
封浮霜的眸色渐渐深了些。
黄申还在继续解释,“后来涂大少爷为了庆贺又送了酒来,谁知他家下人将新酒与之前下过药的那瓶弄混了,我父亲便……”
“若当真如你所说,那此事岂非是意外?”
“正是意外!”听她问这话,黄申显得有些激动。
“满嘴谎话!”封浮霜冷笑一声,旁边的大人立时就叫来了衙役。
那些人都是熟手,一看这情形,就将黄少爷架在了长凳上,手中的板子狠狠朝他臀上去了。
紧接着,一阵惨嚎声响起。
黄夫人满脸慌张,她正想上前去替自己儿子挡着,胳膊却被荆时樱狠狠拽住。
她转头去瞪,却见荆时樱朝她露出个笑来。
笑容一如既往,却带着些苦涩,黄夫人看的有些怔。
面前这女子是她买回来的,她替她安葬了父亲,她便忠心耿耿的伺候她。
黄大人看上荆时樱时,黄夫人是不愿意的,但架不住自己夫君天天在耳边念叨。
她看荆时樱的目光也渐渐变了些味道。
从最开始的把她当女儿似的宠,到后来一天天把她当成假想敌,提防她。
荆时樱却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变化似的,一如既往的在她房里伺候。
但黄夫人却越来越觉得她心思不正。
若荆时樱真是个行事正派的,她夫君又怎会看上她?
即便黄夫人心里清楚,荆时樱对黄大人无意。
到了最后,荆时樱到底是被一顶小轿抬进了府里,成了荆姨娘。
此时黄夫人看着容貌笑容一如旧日的女子站在自己眼前,她的思绪也开始恍惚了。
是她做错了吗?
若没有将荆时樱纳为姨娘,黄衷知道自己被下了药,必定会去找大夫,是不是他的命也不会丢?
黄夫人越想越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此时面前站着她亏欠的人,耳边传来一阵阵黄申的哀嚎声,这一切几乎要将黄夫人的心撕成了碎片。
她神情恍惚,转头环顾了一圈四周,这是公堂啊。
是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人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此时她的儿子却在这里受刑,她自己也像个犯人一样,被钳制在地。
……
“我说!我说!”黄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黄夫人刚提起些精神头朝他看去,就听她的好儿子说:“是我娘,是她为了跟荆姨娘争宠,下毒害了我爹!”
封浮霜皱了皱眉,这黄申当她是傻子不成,那边两个女子抱作一团,哪里有半点争宠的样子?
再者,黄大人年纪不小了,哪里还有那么大的魅力,惹得两个女人为他要死要活。
最要紧的是,被陷害的几乎丢了小命的荆时樱,对黄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