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浮霜走出医馆后面色便沉下来。
火势起因还没找到,倒是先找到了个内鬼。
她出京时身边只带了护卫与云韵,无人擅长经营之道,因此茶铺的掌柜是外头寻来的。
但这人是任老介绍给她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对那人虽谈不上十分信任,也有八分了。
若不是她的护卫侥幸还活着,恐怕那个掌柜暗地里存的心思,她如今还不知道。
封浮霜并未轻举妄动,萧崇林走了,她如今身边人手不够,她并不打算此时跟那掌柜翻脸。
往日是对方在暗她在明,如今势头调转,她在暗处,只要盯紧那掌柜,说不准还能有一二收获。
封浮霜暗地里吩咐人盯紧了掌柜,前几日并无动静。
直到第四日,他终于露出了些许端倪。
茶铺掌柜姓吴,是个落榜的秀才,扬州一带文风繁盛,像他这样考了许多年的秀才不在少数。
但人总归是要生活的,他便一边准备考试一边做工。
头几年他只在酒楼里做个账房,后来酒楼的掌柜回了乡,他就成了那酒楼的掌柜。
几年下来攒了些钱,他就又去考试,考了三年还未中,这下却没有店铺肯找他做掌柜了。
任老爷子将他介绍给封浮霜时,他正在一家胭脂铺子里做账房。
封浮霜给的月钱是他做账房时月钱的三倍,他很快便答应了下来,成了茶铺的掌柜。
他往日里做过掌柜也做过账房,对账目经营极为了解,将茶铺管的井井有条。
封浮霜还特意将他的月钱又提了些。
没想到,这些还不够喂饱他。
在护卫的禀报中,封浮霜的疑惑终于有了解释。
“吴掌柜以往晨时都是直接来铺子里,白日里在铺子中待一天,午间也不回家,下了工便回家。今日盯着他的人却说,他下工后去了趟赌坊。”
这些护卫都是禁军出身,封浮霜对他们的能力再清楚不过,听到此话,她心中霎时满是戾气。
因为一个赌鬼,她伤了四个人,损失一间铺子,如今却还不能拿他如何。
封浮霜平复了下心境,很快冷静下来,“继续盯着他,他背后还有别人。”
“是。”护卫领命出去。
封浮霜给自己斟了杯冷茶,茶水下肚时,她心中已有了应对之法。
第二日一早,茶铺中的吴掌柜就被东家叫去了。
封浮霜对他笑道:“吴掌柜近日里辛苦了。”
“东家这说的是哪里话?”吴掌柜面色严肃,听到这话也不曾得意,只道:“我拿着您的月钱,怎敢不用心办事?”
封浮霜叹了口气,“这店经营起来不易,掌柜的在其中付出颇多,尤其还遭了一回灾,难免您辛苦些。”
是人就喜欢听些夸赞益美之词,吴掌柜也不例外。
他终于露出了些笑,洗得发白的长衫穿在他身上显得他尤为质朴。
他面上带笑,道:“东家客气了。”
“这可不是客气。”封浮霜示意他坐下,将账本拿出来给他瞧。
封浮霜打开那账本时还不忘开个玩笑,“这账本可都是出自吴掌柜之手,您应当比我熟悉。”
这话有些不对头,但吴掌柜仔细打量了两眼她的神色,见她不似讽刺,才附和着笑了笑。
封浮霜将账本翻到一页,指给吴掌柜看,“店才开了不到一月,营收已近千两,吴掌柜居功甚伟啊。”
吴掌柜捋捋长须,笑了笑并未接话。
封浮霜却接着道:“我宁家人做生意,从不亏待自己人,掌柜的为我如此辛劳,我也应报答一二。”
吴掌柜眼神中透出些许喜色,面上却正然,口中更是连连拒绝。
“小的已拿了您的月钱,怎敢居功再拿?”
封浮霜看出了他的口不对心,却只笑道:“这是我格外予你的,只做鼓舞,还望掌柜的收下,以后更加用心做事才是。”
话音未落,云韵便端着一个盖了红布的托盘走出来。
“请掌柜收下。”云韵端着托盘递到吴掌柜面前,行了一礼。
红布被外头的风吹着露出一角,底下是闪着光泽的银锭。
那大小色泽,若整盘都是这样的银锭,那少说得有百两。
吴掌柜的眼明显亮了亮,嘴上却还推拒着不肯收下。
封浮霜见他如此,轻笑一声,“掌柜的不必如此客气,我家向来如此,对手底下的人大方,他们更加用心做事,那这些银钱不就又赚回来了?”
“东家大气啊。”吴掌柜感叹了一声。
“若这些我不收下,岂不是难为您?罢了罢了,老夫就厚颜收下了,东家放心,以后店里的事您就不必操心了,老夫会为您打理好。”
“有掌柜的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