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事件在三皇子上书请查后达到了高潮,朝中派系越发清晰。
三皇子一派以账本为由,对二皇子的人穷追猛打,连朝中中立的大臣也受到了影响。
几日过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陛下,此事不可再这样发展下去了啊!”
站出来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就职于御史台。
他的官职倒是不高,但在朝已经很多年,朝中旧识不少,由他出面说话,倒也合适。
三皇子虽不将此人放在眼里,但也不能任由这人在皇帝面前胡沁。
他微微侧身,身后的大臣便出了列。
他辩驳道:“文御史此言差矣,三皇子此举乃是为我大业江山,若不将此事查清,以后谁还肯为朝廷出力?”
文御史人虽然老了,眼睛可亮的很,朝中局势他再清楚不过,但也不能任由这些人胡乱攀咬。
“景平十一年凉州军务的账,为何突然出现在三皇子手中?”
文御史也不再管那个出列辩驳他的大臣,直直朝三皇子看去,问出了事情的关键。
朝中这些人谁不知道凉州的军务有问题,若其中没人做手脚,凉州怎会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五年内连败两场。
但只要证据还没被摆到明面上来,这些人就都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将此事捅破是他们的默契。
三皇子被他问住,只能对此事闭口不谈。
“怎么?过去的事难道不用查清了?若文御史哪天惨死家中,几年后有人找出证据为你申冤,你也希望将此事蒙混过去?”
“你……”文御史被他气的够呛,指过去的手指颤抖着。
被人如此诅咒,文御史就是再好的修养此时也顾不上了,他冷笑道:“老臣不知别人是如何想的,但臣若是为国捐躯,就是冤死,也不需翻案。”
话说的掷地有声。
三皇子正准备抓住他话中的漏洞反驳,视线却不轻易地瞥到了上头坐着的皇帝。
景平帝此时的面色相当难看,没发现还好,此时一发现,三皇子顿觉背后一紧,四目相对间,他鹌鹑似的低下了头,不敢再放肆。
文御史的眼力见却是没他这么好。
见三皇子不说话,他乘胜追击,道:“三皇子是想为忠义之士翻案,还是想借事此排除异己,您自己心里清楚。
再者,被翻案的到底是不是忠义之士,可还有待商榷……”
景平帝霍然起身,厉声呵斥,“这是朝堂还是菜场?”
朝堂上大臣的吵嚷被这一声厉喝止住了,大殿骤然安静下来,三皇子的头埋的更低,不敢再多说。
景平帝脸上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些,但话依旧严厉,“身为臣子,朝堂之上互相攻讦,如此失礼,你们眼中可还有朕?”
文御史嘴角微抽,他也是糊涂了,在朝堂上公然贬损皇帝亲子,能落着好才有鬼了。
文御史跪下磕头,不再言语。
见争吵中的几人安静下来,景平帝终于有空看了眼一旁一直安静的二皇子。
他倒是一直安静着,朝堂上这些纷纷扰扰,好像与他没有关系。
二皇子注意到了皇帝的视线,他轻笑一下,站了出来。
不久前皇帝刚刚开口训斥过这些人,朝堂上正一片安静,他一站出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父皇,儿臣以为,三弟与文大人说的都有道理,朝堂的安稳是很要紧,但也不能放任大家心中的疑窦滋生,故而,儿臣想向父皇讨个旨意……”
“说。”
景平帝面沉如水,也不多说,只拿一双眼睛凉凉地看着二皇子,等着他的下文。
“儿臣毛遂自荐,愿意接下这桩差事,查清账目,还忠义之士一个公道。”
他话音刚落,就有二皇子手下的大臣出列赞同。
“臣觉得此事由二皇子负责,最佳。”
“臣也觉得二皇子更合适。”
……
大臣们纷纷出言赞同,三皇子面上的神色越来越阴沉,他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抽动,但到底没说什么。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要看景平帝的意思,他要是同意,三皇子就是蹦的再高,也没办法。
在朝堂众人的屏息中,景平帝沉吟片刻,说了句让人意料之外的话。
“此番事既是老三惹出的,他怎可放任不管。”
众臣都以为这是要将事交给三皇子时,皇帝却又说,“不过老三为人的确鲁莽,只他一人,不妥。
既如此,就由老二牵头,老三从旁辅佐,具体事宜报朕知晓。”
话说完,他就甩袖离去,只留下一句,“退朝。”
出了大殿,只有紧紧跟在他身旁的魏九才听到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本事倒不小。”
话中人是谁,魏九也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