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说话,秦王的眉目有些阴沉,道:“你自己的身子你不在意,太子的你也不在意?”
贵妃面色倒挺平静,“他是本宫生的,怎会不在意?”
两人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贵妃在自己身上下了药,皇帝因此病重不起。
贵妃虽提前服了解药,但到底是影响到了自身,连带着刚满月的太子身体也不康健。
封浮霜眉头皱了下,即使是在梦中,也难掩担忧。
她并不在乎皇帝,但太子好歹是舅舅的血脉,大业未来的继承人,才刚满月就遭此难……
她还没想出什么结果,刚刚还沉默着的两人突然动作起来,是秦王朝贵妃迈出了一步。
此时两人的距离已明显有些不正常,但秦王似乎并未察觉到,仍在靠近贵妃,他意图更进一步。
贵妃此时端坐着,对他的靠近丝毫没有反应,只一双不躲不闪的眼,定定的瞧着他。
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贵妃的脖颈之前,她开了口:“王爷此次冒险前来,为的可是先皇留下的麟卫?”
秦王手上的动作立时顿住,他眸色暗沉,收回手,退回三尺之外。
转眼之间又成了那个沉默寡言的秦王。
“娘娘这是要与我开诚布公的谈此事?”
“是。”贵妃答的坚定,“本宫用麟卫的三年与你换,换你三年的忠心。”
秦王知晓了她的目的,也不着急了,他替自己斟了杯茶,“娘娘手中既有麟卫,何不自己去使这把刀?与我交换岂不是多此一举。”
“我要你做我在暗处的一把刀。”贵妃直言。
她丝毫不隐藏自己的野心:“麟卫是好用,但也得在合适的人手中才能发挥作用,我手中,没这么一个适合握刀的人。”
“你若同意,交州的矿山本宫可做主,予你一半。”她再添砝码。
“娘娘说笑了。”秦王笑了下。
“交州本就是我的,矿山自然也在其中。”
这话要是放在先帝临朝时说,秦王能被御史们喷个狗血淋头。
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境况下,他这句话倒也没说错。
“那王爷想要什么?”
秦王并未回答她这句话,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玉质小瓷瓶递了过来。
“这药可以缓解些许症状,你先拿着。”
贵妃有些看不懂了,他像是对她情根深种的样子,如今给她药的这行为也证实了这一点。
但他却不肯为她所用,行为举止间处处透着诡异。
她不肯伸手接过那瓷瓶,秦王面色也冷了些,将那瓷瓶放在了石桌上。
“娘娘不是要与我谈条件?”
“是,王爷有什么条件尽可以提出来。”说起正事,贵妃的反应自然了许多。
“我要大业国库三年之内一半的税钱。”
“不行。”贵妃断然拒绝。
大业本就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天灾人祸不断,到处都需要银子。
偏偏百姓生活困苦,她不可能再往百姓身上添加税负。
若这个时候被秦王拿去了一半的税银,与自掘坟墓有何异?
“王爷一开口就是一半的税银,但大业可不只有交州。”她话中有话。
秦王知道她话中的未尽之意,他也丝毫不意外她会拒绝。
“娘娘好好考虑考虑,大业不只有交州,但娘娘可只有交州青州可依靠。
青州兵士生活的如何,您知道吗?兵器铠甲,衣裳粮草,哪一样不需要银子?
国库中的银子拨不下去,他们还能是大业的兵吗?”
“你不必恐吓我。”贵妃面色冷沉,但心中却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秦王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
“娘娘一心为民,只今年一年就减免了五项税,但娘娘知道您手底下的人是如何操作的吗?”
贵妃轻闭了眼:“他们没按新税行事?”
“不止。”秦王略带怜悯的看着她。
“娘娘的命令倒是吩咐下去了,但税可一点没少收,减免的这部分全进了收税人的腰包。
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他们以娘娘仁慈减税为名,要求各地向娘娘献礼,您猜这些东西,是从何而来?”
贵妃面容更苍白了几分,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体面。
“王爷与本宫说这许多体恤民众的话,却是为了自己拿走这些民脂民膏,倒也讽刺。”
秦王没反驳她的话,只道:“娘娘如今处境艰难,臣要的不多,只三年一半的税银罢了,与其让那些贪官污吏中饱私囊,不如给本王养兵。”
“用大业的国库养交州的兵,王爷真是好算计,只是这天下也是你们元家的天下,王爷当真就只顾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