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边的衣袖上,沈明嫣亦垂眸看去,确实不太雅观。
可那人是裴倾,他还会带人买衣裳?他还会买衣裳?
沈明嫣总觉得似裴倾这样的人,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恐怕心里只有他那造反大计,如何还能知道丁记这样的成衣铺子。
只是他却又真真实实带她到了此处,且瞧那人模样,似乎半点没觉得不妥。
“映冬和疏夏呢?”沈明嫣没有进去,见这马车外只他二人并一个裴礼,便开口问。
裴倾看向裴礼,裴礼觉得有些意外,可还是朝沈明嫣道:“姑娘的两位侍女由谢罪带着吃茶了,待我们回去,自然接姑娘回府。”
沈明嫣看向裴倾:“看来这铺子,我还必须要进?”
裴倾不置可否,只是欣然看着她。
她原本最是不爱这般被人算计的感觉,可如今市易司出了意外,姜筠被带回大理寺,还不知程世叔要如何着急。
沈家又一心在忙她兄长的事,且沈功成和小郑氏未必没有旁的心思。
能救姜筠的唯剩她,若不与裴倾合作,她又去哪找个能与大理寺抗衡的人?难不成还用前世听来的秘密去要挟李况吗?
这里可是上京,剑风关时李况一时心急,她才能得逞,如今那位明镜司司长如鱼得水,她手握这么重要的秘密,岂能全身而退?
裴倾想必正是知道她能想明白,才并不急。
不知是否是方才上的药效用有些过了,沈明嫣又觉胳膊上的伤口泛起疼痛来。
既上了贼船,总要看到岸才好,她这般想着,便走入那丁记成衣铺内。
见她进得屋内,裴倾才跟了上去。
后头的裴礼摸了摸脑袋,实想不明白,买件衣服而已,何苦还跑到丁记来。从丁记到他们要去的地方,又绕了一大圈,况且这丁记看着不起眼,衣裳却贵着呢,又是他们公子亲自来,少不得更要被那丁六娘坑上一笔。
可公子的决定他向来只有照做的份。裴礼心疼地摸了摸钱袋,跟了上去。
“这位姑娘可是要看看衣裳……哎呀,这……”
沈明嫣才进了门,便有一三十余的妇人迎了过来,见她衣衫带血,掩口惊呼。
“不小心摔了跤,又有要紧事做,是以想瞧瞧衣裳。”沈明嫣答话。
丁六娘做的是衣裳生意,对布料尤为了解,打眼一瞧便知沈明嫣非富即贵。听对方说摔了跤,自然知晓是个托词,便也不问,只领着沈明嫣往内间走。
沈明嫣在府中时虽不常自己买衣裳,但终归知道一般这样的成衣铺子,越往内间便越是贵重。
她不过应裴倾一桩差事,也并不想打扮成什么样子,于是便想推辞。
正此事跟在她后面的裴倾也走了进来。
那丁六娘可是个生意人,最会察言观色,一瞧见裴倾进来,起初有些意外,转而便喜上眉梢。
“想必是这位郎君想给姑娘挑件衣裳吧?”
沈明嫣听言心头一惊,想那裴倾多年在上京不近女色,只怕最厌烦这样的传闻,只她还想着怎么编个身份解释,却不料开口同时,那人竟答话了。
“是我哥哥。”
“带她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