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对她“好”起来了,祁霏就算是姑姑,也不能不让圣上赏赐功臣的侄女。
沈明嫣知道,能做到这一步,对如今的祁霏来说已是不易,从她昨日进这听雨阁起,她就没再指望祁霏像上次出宫一样把她“捞”出去了。
祁珩听见,这才欣然开口:“既如此,也是再好不过。朕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就不打扰诸位课业了。”
他说完,便能瞧见窗外隐隐有人影晃动。
屋内的姑娘们齐齐行礼,又恭送这位皇帝离开。
郑芊墨紧紧攥着手,指甲似要掐进手心的肉中。她不在意沈明嫣入了大长公主的眼,可能登的章台的,只许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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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一,奉书殿休沐,沈明嫣才终于得以跟着其他女子一道出宫,回沈府。
天色将阴未阴,似酝酿了一场雨。
一大早朱荷便前来听雨阁将她引去栖凤宫,说是大长公主有东西要赏。沈明嫣去了才知,那东西原来不是给她的,竟是给三叔的。
祁霏自言是不打紧的小物件,不值得着宫人兴师动众,便想借她之手交给沈继业。
沈明嫣倒从不知大长公主还如此青睐三叔,只是这等事情她不便多问,将那盖好的木匣子拿了,这才离宫。
沈明婳自然不会等她,待沈明嫣从栖凤宫走回奉书殿这头,平日里听学的姑娘们早已离开了。
只她原本也不喜热闹,便自己收整物件朝外走去。
正是一早上朝的时候,阖宫上下也没什么人,她一路快走到崇明门都没遇到人,竟觉此时是这几日最轻松的时候。
正这时,一个熟悉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沈三小姐安好。”
沈明嫣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转身看去。
裴倾正朝她走来,有几日未见,这位首辅大人受的伤似乎是好了,气色瞧着比在驿馆时鲜活不少。
“裴大人不在朝上,怎么在这了?”
“告假。”
“据闻新政正在关键之时,裴大人竟会此时告假?”
“若非沈小姐妙手回春,只怕还要告更久的假。”
这人一向巧舌如簧,也擅于“哪壶不开提哪壶”,沈明嫣前世与他打过交道,心里清楚。
只是驿馆那夜,她喝了酒,神思便不那么清楚,如今他提及,沈明嫣脑海中一片模糊,记得最深的竟是他靠在榻上浅笑的模样。
这不算什么好事,沈明嫣开口:“裴大人智谋卓绝,想必该比我这小女子清楚什么事情该让人知道。”
“裴某正是有事想让沈小姐知道。”
如果这人不是首辅,沈明嫣一定想都不想就拒绝他。
可他此时尚未谋反,她也不过下臣之女,面子多少还是要给的。
于是她忖度了个婉转说辞:“裴大人的事,小女可不敢知道。”
“沈小姐现在又想割席,会否晚了些?”他说着,指了指自己腰间。
那是平素挂腰牌的位置,裴倾说的正是那块刻着前朝“陈”氏的腰牌。
见她不说话了,裴倾便接着道:“昨日钱尚书领着令堂喝茶去了,沈小姐不妨择机提醒沈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