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溪流的下游发现了宋青乔。
他从悬崖上坠落,期间借着手中的刀刃和峭壁间的树杈不停减缓下坠的速度,即便这样,落入湍急的流水中时,仍然被巨大的冲击力一下拍晕。
就这样失去意识的宋青乔,随着流水一直往下漂,最终被浅表的几块石头勾住,停留在此处。
幸好,发现他的人是魏浅禾。
两人合力将他从水中拖了上来,魏浅禾不顾业已打湿的下身衣裤,第一时间蹲下来查看他的伤势。
扒开血呼里拉的外衣,纯白内襟早已血红一片,处处皆是划破的刀口。
魏浅禾小心翼翼查看一番,仰头去看顾沧恒。
“得尽快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疗伤,伤口泡了水,就算用药,也得看他自己能不能挺过去。”
顾沧恒自然看得出宋青乔身上的伤有多重,那些人不知何故追杀他,下了死手,招招致命。
他认命地背起宋青乔,二人加快了速度往那个可以暂时栖身的山洞赶。
一路上,魏浅禾随手就摘下可用的草药和果子,塞到一块衣角布条做的简易包袱里。
如今他们是三个人了,还有一个无知无觉的病患,饱腹取暖的需求都将增大,她不得不多思虑着点存活下来的必需。
回到山洞后,两人将宋青乔安置到最里侧,魏浅禾留下为他敷药疗伤,顾沧恒再次折返出去寻找果实,捡拾可供取暖的木枝。
就这样,夜幕很快再次降临,终于能够踏实坐到火堆旁烤一烤火的魏浅禾长舒一口气。
即便落魄、狼狈,但如此境遇下,还能有人在旁边,还能烤上火,属实不赖了,她不奢求更多。
顾沧恒躲在木头支起来晾衣的架子后面换衣服,潮湿的衣物白日基本阴干了,魏浅禾提醒他还是要脱下来烤烤火,这样不容易生病。
扭头看一眼全身脱得只剩个襟裤的宋青乔,他安然躺在那里,从上到下的血口上都敷着莹绿泛青的药泥。
魏浅禾自回来忙活了许久,已为他换了三次药。
她没有骗他,这样体格健硕,极富魅力的男子躯体,在她面前只是一个需要疗伤的病患。
她翻来倒去的鼓弄,眼神中毫无杂色。
做医者,她向来严谨认真,从无懈怠。
伸手用一根粗一些的枝杈拨了拨火堆,魏浅禾道:“此山偏僻,没有信号发出去,应当没有人会来救援,我找的这处洞穴隐蔽,沿路捡的这些柴火和果实,暂避几日应当不成问题,先躲躲再说吧。”
身后窸窸窣窣又响起了换衣服的声音,魏浅禾没有了扭头去逗他的心思,只自顾自的说道:“柳樟、柳榆,是顾沧恒给你们起的名字吗?”
为侍为婢,一般会由主人赐名,是以魏浅禾猜测他们的名字是顾沧恒起的。
顾沧恒边把已经烘干的内衬往身上套,边鄙夷。
哼,人后,倒不一口一个王爷的叫着了,顾沧恒顾沧恒,叫的挺顺口的。
魏浅禾不知他心中腹诽,还在说:“名字倒挺好听的。”
顾沧恒手中动作一顿。
好听?柳樟这个名字好听?
有顾沧恒三个字好听吗?
“你到底喜欢我们王爷吗?”
顾沧恒一时冲动,脱口而出,尔后又觉得以目前这个身份来问太过突兀不合适。
他急忙又语无伦次解释道:“我意思是,听柳榆说你们之间闹得有点僵,否则王爷不会派我来,我就是好奇,魏姑娘你,真的有喜欢过我们王爷吗?”
魏浅禾没有料到,顾沧恒身边的暗卫竟然一点藏不住话,主子的隐私他也敢好奇。
一般暗卫不都是谨言慎行,最最守得住秘密,从不多问多看多听吗?这个柳樟怎么还主动打听起来了。
她没惯着他,只含糊答了一句:“这不好说。”
顾沧恒知道自己稍显急迫了,稳下心绪换了个方向问道:“那王爷,他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人?”
魏浅禾见他挺执着于打听自己对顾沧恒的看法态度,不答反问道:“那我先问你,桃李去哪里了,顾沧恒真的派人把她卖到了南边的窑子里吗?”
顾沧恒一愣,他早已忘记了那个什么桃李的存在,哪会想到当初气恼之下的无心之举,会遭来她的怨愤记恨。
但他又瞬间了然这份恼恨。
怎么会不恨呢,他可是在她痛失亲人,最伤心无助之时,又抢走了她身边唯一的依赖。
“没有,没有卖到窑子里。”他急忙辩解,又皱眉不语。
魏浅禾看出他的为难,紧赶着追问道:“那她现在在哪里,顾沧恒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倘若再次见到顾沧恒,魏浅禾第一时间只想弄清楚桃李的下落。
她的桃李虽是婢子,却从小陪伴在她身边长大,天真单纯,不谙世事,是从没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