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魏家嫡女,魏浅禾?”
魏浅禾扭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她从未见过眼前女郎,所以对方明显不是魏氏的人,这里其他家族的人互相之间不通名姓,她怎会独独知道自己的名字。
“衙役交代过,孤立你,就有饭吃有水喝,谁敢对你仁慈,就是死。”女郎的声音温婉,娓娓道来,没有一丝局促与恐惧。
魏浅禾反而惊了:“那你还来?”
好你个顾沧恒!
魏浅禾唯一能想到,会特意交代衙役如此对待自己的人只有顾沧恒了,愈是往后,愈是发现自己识人不清。
十多年的时间,她竟从未看懂过顾沧恒吗?
她以为,他起码良善,却发现,他睚眦必报,心眼小的很。
匆匆将手中窝头塞回女郎手里,魏浅禾扭头转向别的方向。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害了一条性命。
女郎却不依不饶,靠她更近:“魏姑娘能记住我的名姓吗?我名陆涟心,是陆家长房庶女,三年前嫁入王家,从此人称王氏夫人,如今我要死了,能否恳求魏姑娘记住我的名字。”
周围靠得近的人都觉她疯,害怕等会儿衙役发现这里生乱,会引火烧身,纷纷后退后撤,离她俩远远的。
盯着陆涟心的魏浅禾却一瞬间理解了她的诉求。
没人想抛弃自己的名姓,从此以一个旁姓身份囚住自己。
眼前的陆涟心或许想到了未来凄惨,宁愿路上将错就错的死去,所以执着于死前有个人能记住自己未嫁人前的真实名姓。
从前的魏浅禾不懂,但沦为外室过的魏浅禾懂。
“你活着,才有更多人记住陆涟心这个名字,死了,我记着,也没多大用处。”魏浅禾郑重其事,没有丝毫敷衍不耐。
陆涟心却未被激起任何生欲:“无所谓的,相比起无人记得,活着更痛苦,你不想记,就算了”
不远处衙役已有注意到此方动静的,三两人回头看向这边。
还未等他们走过来,囚犯中却有一个男人先一步走了过来,抬脚就将陆涟心踢翻在地。
魏浅禾大惊,连忙挡在陆涟心前头,怒声质问道:“你做什么?”
男人大叫:“我打自己的女人,要你个臭婆娘出来多管闲事。”
他抬脚就要往魏浅禾身上招呼,陆涟心却一下当上前去,腰腹处又被狠狠踢了一脚。
“你打我就行了,何必牵连其他人。”
衙役们见他们自己打了起来,站起来的人又纷纷坐了下去,一副闲看好戏的消遣模样。
男人嗤笑一声:“打你有什么用,打了她才有饭吃,你连这点用都没有,活着有什么意思,日后去了西北成了妓子,不如死了干净。”
陆涟心听了他的话,羞惭地低下头去,泪水没了声儿的直往下流,男人却不以为意,仍在当着众人大放厥词,丝毫不把陆涟心的尊严放在眼里。
魏浅禾立时明白了陆涟心为何要借着自己寻死,有这么一个禽兽日日在耳边催命,不停贬低打击一个女人的自尊,生机如何能不破灭。
魏浅禾反唇相讥道:“第一次见为了口饭吃打女人的男人,郎君想必活得很有意思。”
男人还没从有女人胆敢顶自己的嘴中反应过来。
魏浅禾又继续嘲讽道:“郎君面相白幼,想必干不了什么苦役,到了西北,指不定被哪位官爷看上,过得日子不比我们女郎家差,到那时候,郎君不知,还会不会想死了干净比较好。”
周围一众囚犯听出言外意,哄堂大笑,就连衙役,也讥笑一团,顾不上特意欺辱魏浅禾。
囚犯们见衙役不管不问,更加放开了胆,你一句我一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直说的男人面红耳赤,勃然大怒。
他一脚踢开想要阻止自己的陆涟心,上前就要拎起魏浅禾扇她的嘴。
此时没有木枷,众人都只带着脚镣手铐,魏浅禾自然不会像那时一样任凭男人打她。
她故意将话题往污秽之处引,借众人的嘴羞辱轻慢他,可不是为了挨打的。
借着身形小巧的便利,男人扑了个空,脚镣反被魏浅禾踩住,摔了个狗吃屎,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枯燥乏味的路上难得有好戏看,衙役们三靠两坐,都不起身阻止,男人追着魏浅禾一路咒骂,偏偏总被戏耍。
魏浅禾身体上躲避追打,心里却万分郁燥。
凭白又让那群欺负自己的臭衙役看了笑话。
“在闹什么闹?”
突然,驿馆大门处,一声低沉而又浑厚的怒斥传来。
坐着的衙役纷纷起身站好,诚惶诚恐齐声道:“大人。”
魏浅禾逆着光看过去,来人身形修长高挺,一身衙役束口锦衣穿得甚为合身。
就是背光看不清面容几何,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