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只有一个要求,画面既要盛大,又不可轻易透露盛安城舆图信息。”
虞怀苏略作沉吟:“这的确不容易!”
高廷侧眸看她一眼,讪笑道:“父皇说你能为贵妃作美人图,便能作的了上元盛景图。”他看向车窗外,“虞画师,切莫让父皇失望才好。”
她回话格外乖巧:“是,殿下!”
他凝眉看向她:“本宫倒是觉得奇怪,今日你为何这般上心?”
虞怀苏只朝着他傻笑几声,并未将真实原因告诉他,敷衍道:“民女也是想早点为殿下办完三件事,好出宫去团聚。”
高廷看向她的眸色深深,并不相信她随口说的由头,她一定是另有目的。“你为何一定要出宫回那学堂去?那里就有那么让你向往?”
“殿下,民女是孤儿,若没有老师收留,恐怕早已冻死在荒野之中,那里是民女长大的地方,更是民女的家。简舍虽陋,却让人心安,民女很知足。”
“见识过富丽堂皇,体味过锦衣玉食,都说由奢入俭难,而你却是一心想要回去,真是与众不同。”
“浮华易逝,见识过体味过又如何,这不过是满眼空花一场梦,并不真正属于我。好比今日能与殿下同乘一车,明日或许就会死于宫廷计谋中的一环,今日荣华,明日腐败,世事变幻往往只在朝夕之间。有人沉溺,就有人自省,我只不过喜欢保持本真而已。”
“好一个保持本真!”
高廷静静听她说着,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同他说这种的话了,还是出自一个女子口中。那张素净的脸带着沉静气质,能不染纤尘,能口吐珠玑,娓娓道来的语气仿佛在吟诵梵音。
这的确吸引人,令人逐渐沉迷。这样一张脸若是妆扮上,又该是何等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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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辇照旧停在东门,二人照旧在宣政殿前分手,只是隐约中一切都将在今晚变得不同。
经过几日相处,虞怀苏超群画技加持下,正义堂中的学生们已经认可了她,甚至有几个每日盼着她走进学堂教他们绘画。
虞怀苏自然是欣喜的,可她越是风光,就有人越是不满她。尤其是翰林院那些学士和画师们,听说她要为拓拔应乾绘制上元夜盛景图后,纷纷等着看她的笑话。
这些,她自然是知情的,只是她不屑去理会。她会做到,也必须做到,她还要出宫,去完成自己心中所愿。
太子说的不错,凡事三思而行,她必须谨慎隐忍。
她下堂时,高廷已在学堂外等她,二人未在宫中停留,径直返回了太子府。今日上元佳节,她与高廷要参加宫宴,宫宴后还需陪着拓拔应乾出宫游览,因此要带上一身常服。
虞怀苏以为这与她并无太大关系,因为自己左右就两套衣裙,宫内宫外都不会太过出挑。反倒是太子殿下,时常都是锦衣华服,若是出宫的确该换一身平常些的。因此在房中等候太子。
轻水推门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包裹,她脸上尽是欣然,神神秘秘的将包裹放到妆奁前。她转过身来问:“虞姑娘,你猜猜殿下给你送来了什么?”
虞怀苏看了一眼妆奁前的包裹,摇了摇头:“是什么?”
轻水走过来,将虞怀苏拉到妆奁前坐下,她笑着为她打开包裹,里面的物品也展露出来。里面有一身柳绿色礼服,颜色依旧淡雅,织锦精美,刺绣钉珠无一不美,发饰、胭脂、香粉、螺黛一定俱全。
“虞姑娘,是不是很漂亮?”
虞怀苏点点头:“的确很美,我还没穿过这样好的衣裳。”
轻水笑道:“快穿上试试吧。”她迫不及待地抖开衣裳,恨不能离开给她穿上。
虞怀苏换上这身礼服后,便坐在妆奁前,任由轻水给她打扮。轻水动作麻利,上妆点唇,梳云鬓,打理的井然有序。
镜中人逐渐变得陌生,虞怀苏惊讶于轻水的功劳,连连夸赞。
轻水有些羞涩:“虞姑娘本就淡雅脱俗,稍稍妆扮便能美得惊人,今夜姑娘在宫宴中定能大放异彩。”
虞怀苏苦笑道:“皇宫中可不是我能大放异彩的地方,那里美人如云,非我所能及的。”
轻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不知该如何找补,急的蹦脚:“轻水是说,姑娘很适合这样打扮。”
虞怀苏拉住她,欣然笑道:“我知道,有劳清水了。”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柳南星站在外面道:“虞姑娘,殿下已在前院等候,特意命我前来告知。”
“好,有劳柳护卫了,即刻便去寻殿下。”
往日都是虞怀苏等太子,今次倒换成太子等她了,定是太子等得急了才派人来催。轻水赶忙为她收拾了一身常服,跨在臂弯上,二人便出门赶往前院了。
高廷正在府门前等候,踱步间瞥见远处走来一抹新绿,清新淡雅如一截新柳。这是他送给虞怀苏的衣裳,颜色十分衬她。待她走近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