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虞怀苏赶忙跪下,朝太子叩首:“还望太子殿下莫怪,民女只管安心作画,定不会惊扰殿下清净。”
高廷轻哼一声:“你是父皇请来的画师,谁也不会怪你,也不能怪你,唯独除了父皇。起来吧。”
陈公公扶起虞怀苏:“虞画师,快起来,太子殿下并没有怪罪你。”
她站起来,躬身行礼:“多谢太子开恩。”
陈公公已将虞怀苏送到太子府,便准备回去复命:“虞画师就劳烦太子殿下照拂了,老奴该回去侍奉陛下了。”
高廷站在原地道:“陈公公慢走。”
虞怀苏颔首道:“恭送陈公公。”
公公陈檀走后,太子府门前只剩虞怀苏和高廷二人,高廷站在前头一动不动,短短时间虞怀苏就感到了窒息。
她有些怕他,怕他那双看透人心的眼,更害怕和他单独相处。可害怕也是躲不掉的,在宫中作画这些时日,始终要面对他。
高廷缓缓转身,他看见虞怀苏迅速垂下的眼,原来她在害怕,可她即便是害怕,也能在他面前保持坦然安静,真是有趣。
虞怀苏低着头,等候太子对她的发落。一面是皇命,一面是太子,无论哪一方得罪了,都是死路一条。她必须谨慎再谨慎,每走一步都是在悬崖上走钢索。
高廷垂眸望她一眼,沉声道:“抬起头来。”
虞怀苏心头一紧,藏在袖中的手也捏紧了,她战战兢兢抬起头,却不敢看太子。
高廷捏着她下巴左右打量着,素净的脸在光中犹如一张白纸,眉头微微蹙起,柔和的眼不敢看向他,紧抿的嘴角显得有些倔强。
他盯着她的双唇,拇指擦过她唇间,抹去嘴角的倔强。越是洁净不屈的东西,越容易让人想要毁掉。
虞怀苏被他阴鸷目光和出格行径吓到了,一颗心悬在半空,呼吸滞住,却不敢做出丝毫动静。
高廷松开手,她僵在原地,直到他离开,她才失了气力,跌坐在地上,眼泪莫名滚落下来。
不多时,太子府中的侍女过来将她扶起来,一路搀扶着将她带到一间客房中。侍女见她惊吓过度,扶着她坐下,又为她倒了杯水。
“虞姑娘,奴婢是太子府侍女轻水,太子命奴婢来照料你起居。”
虞怀苏接过水,抬眼看了一眼轻水:“有劳轻水姑娘了。”
她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发抖,轻水见状便宽慰:“虞姑娘莫怕,先喝点水吧。”
她只是点点头,未有动作:“轻水姑娘,能否容我独自待一会儿。”
轻水颔首道:“好,虞姑娘先休息片刻,奴婢去给姑娘弄些吃的来。”
“多谢。”
关门声传来,陌生客房内只剩虞怀苏一人,她回想起方才太子作为就惊惧,心跳不止。她本以为不主动去他面前惹眼,便可相安无事,可皇帝却将她安排进太子府,一进门就受到太子的下马威。
往后还要每日随他到宣政殿,这实在难熬,她又该如何自处。
在一个个忧虑中,惊吓中,虞怀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睡得忐忑不安。
傍晚时,她被敲门声吵醒,门外传来轻水的声音:“虞姑娘,该用晚膳了。”
虞怀苏站起来,双臂被压得又痛又麻,她赶忙去开门,门外果然站着轻水。她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素净的脸更加苍白了。
轻水赶忙扶住她:“虞姑娘,看你脸色不太好。”
她摆摆手:“方才不小心睡着了,无碍的。”
“那就好,晚膳已备好,奴婢带你前去用膳。”
轻水扶着她要往外走,她停下脚步,抓住轻水手腕,看向轻水:“可是同太子殿下一同用膳?”
“今日太子不在府中,他特意嘱咐了府中,为姑娘准备膳食。”
“原来如此,太子殿下有心了。”
轻水脸上带着浅笑:“不错,所以姑娘也不用害怕。”
虞怀苏点点头,想起白天发生之事,仍是心有余悸。
“奴婢带姑娘过去用膳。”
“好!”
轻水扶着虞怀苏来到膳厅,桌上摆着十几道精致羹肴,并有数名侍女侍奉。轻水扶着她坐下,又为她摆好碗筷,便站到一旁。
轻水道:“这些都是太子殿下为虞姑娘准备的,请慢用。”
虞怀苏不由得感叹,自己身在太子府享受皇家奢华之风,而老师和喜妹几个孩子却在小村子里苦等着自己。
粗衣糙饭,日日如是,除了老师和喜妹几个,天下百姓无一不是如此活着。小村子里尚能享受安宁,边疆之地却还要忍受异族流匪的骚乱,不幸之事总是无常,天下百姓苦久矣。
虞怀苏吃过几口,再也咽不下了,珍馐美馔也如同嚼蜡。
轻水赶忙上前问:“虞姑娘,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她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