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快看!六公主,六公主她......她快被淹死了!”
姜聆闻言顺着所有人的视线望去,只见湖中那抹靓色正起起伏伏,眼睛被四溅的水花激得睁不开眼,她似乎已经筋疲力竭,好几次都差点在水中再也浮不起来。
人群中有人看得揪心,刚想上前,却听见姜聆的声音不大不小,正正好好传入耳中。
“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时间耽搁不得,速速随本宫回去换一身衣服,然后去宫宴,今日之事就当作没发生过,给本宫烂在肚子里,都听见了吗?!”
一阵鸦雀无声后,姜聆的耐心终于完全告罄。
“谁若是敢多嘴,本宫就割了他的舌头!”
顿时,所有人几乎同时低头应声。
湖中的声音逐渐减弱,迎春遥遥望着那抹身影,终究还是狠心咬牙背过了身去不再看。
就在所有人即将转身离去时,空气中却突兀地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低笑,低低沉沉的嗓音,敦厚有力,却在此时听在耳中格外叫人心慌。
只见亭边柳树枝干上,一道黑影窜出,一跃至亭角,又似一条迅猛的苍龙倏地入了水。
就在所有人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时,那道身影却已经游向了姜水烟的方向,速度快得惊人。
四周突然起了风,卷起一阵水浪,身处湖中的姜水烟被湖水兜头淋下,打了一身的寒颤,身子在水中沉沉浮浮,冷意环身,意识也逐渐被抽离,视线变得模糊。
她恍惚间看见岸边的人群攘攘,却无一人肯出手相帮,她像一条沉浮中的鱼,却又不如那鱼,至少鱼不会深陷泥沼,不会在水中垂死挣扎。
这阵风一直未曾停歇,连带着湖心亭四角上的铃音也跟着叮叮作响。
湖水层攘迭至,侵蚀着姜水烟的四肢与骸骨,让她再也动弹不得。
在急促的铃声之中,她露出水面的最后那只手,也即将跟着少女沉入湖中。
彻底入水的那一刻,姜水烟只觉浑身被湖水倾覆,听不见岸边的冷言热语,也再没有呼啸的风声,唯有铃音急促,似乎还想唤回她残存的神智。
身边似有浪潮翻涌,沉浮之际,她身觉有一双大手用力攥住了她的腰身。
突如其来的温暖从腰间散布四肢百骸,姜水烟宛若触电一般打了个激灵,随后像是下意识一般,整个人朝那处温暖靠近。
那人明显身子一僵,握着她腰的手似乎变得炙热了不少,却是偏移了几分。
日光摇摇欲坠,湖与天相接之处霞光粼粼。
岸边垂柳轻拂,人群熙攘。
在落日悬坠,夕阳昏晕下,众人看见了一个黑衣少年脱水而出,马尾湿漉,碎发黏耳,却依旧剑眉星目,器宇不凡,他怀里抱着那如出水芙蓉般的小公主,目不斜视缓缓游向了岸边。
所有人都被眼前翻天覆地的变化打得措手不及。
姜聆终究还是姜国的嫡公主,平日里见识多了,反应也更快些,见到眼前这番景象率先做出的举动便是躲在人群后,用贴身侍女递来的披风盖住自己已经湿透的裙衫,随后便毫不犹豫拧眉扬声斥道:
“大胆!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外男,竟敢擅闯我璧央宫地界!还意图玷污我朝尊贵的公主,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乱棍......”
不等她将话说完,那少年却已回眸朝她的方向望去,乌瞳半敛,面上虽看不出太多的神色,却偏偏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错觉,他五官生的硬朗,棱角分明更显锋利,似乎有种习武之人天生的锋芒。
姜聆话音一顿,大脑一瞬间被自己的猜测所惊醒。
她下意识瞥向那少年的腰间,只见一块镶了玉的牌子正正当当悬挂在了那里。
那不是普普通通的牌子,那是一块整个皇宫的通行令。
姜聆曾在不久前听皇后提起过,如今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的小将军,沈家二公子沈客亭,正是被国君授予了此项特权。
放眼望去整个京城,都不会再找出第二个拥有此令牌的人了。
沈客亭这个人,可是如今她父皇相当重视的臣子,今日的宴会便是为他接风洗尘的授封宴。
不过......
姜聆远远望着不省人事的姜水烟,心中却迟迟咽不下这口恶气。
沈客亭再怎么被重视,还能有她堂堂嫡出的公主重要?!不过是个舞刀弄枪的莽夫罢了,他还敢对嫡公主做什么不成!
更何况,她倒是也不想就这么白白便宜了这个傻子。
方才若是她没感觉错的话,自己的落水,不像是意外,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是被人扯下去的。
除了姜水烟,不会有别人。
想到这,姜聆眉眼一横,再次摆起了公主的架子,嘴上讥讽道:
“久仰沈小将军大名,哦不,宫宴还未开始,眼下,你也不过是个无职无爵的闲散公子,那敢问沈公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