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熟悉声音,余长宁知道是时云礼。
她转过身,伞是偏向自己居多,他的后背已然被水有些淋湿。
余长宁很想问他。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怎么这么傻,伞都不会打?
还有,你怎么会来这里?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
雨还在下,他的眼里像是天边化不开的浓雾,更像是尘封在地下的种子,也像一口就热的发晕的高度浓酒。
余长宁说不出话,她的手伸到了伞上,努力地把伞移到了他那个方位去。
她没说话,时云礼也不清楚是不是余长宁不想跟自己说话。
反正余长宁到哪儿,他就到哪儿。
最终二人走下了山,时云礼在车上没忍住开口:“余长宁。”
余长宁睫毛颤了颤。
“说话。”
她说不出话。
时云礼没有再开口,也没有再回答。他单手打着方向盘,送余长宁到了云冶小区的楼下。
云冶小区已经拆迁的只剩最后一幢了,也就是余长宁住的那一幢。
“你知道吗?其实原来的规划是先把那些老旧的拆除,17幢就是最老的一幢。你知道我为什么死活要最后拆除这一幢?”
“因为这是你的家。”
看着她没有任何的反应,时云礼开口:“你每一次回来都很宝贵,那么你真诚点对待我们等了你那么久的人,不行吗?”
喉咙疼得厉害,她说不出任何的话。
“赝品就是赝品,你回来了,她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不能轻举妄动。
余长宁上前一步,拉住了时云礼的手。掌心相碰的瞬间,肌肤的触感截然不同。
在这一刻,余长宁所率先浮现的竟然不是心跳加速的紧张,而是一股深深的自卑。她是六十啊,而时云礼三十多。
像是被火烙了一般,余长宁赶忙松开了手。
她指了指手机,时云礼讶然,把手机递给了余长宁。
“密码你生日。”
余长宁输入了密码,她找到短信,打了几个字。
【我不能说话了。】
【抱歉。】
字不多,一目了然,可是这样的几个字就一下扎进了时云礼的心间。
他顿时像被雷击了一样,怔愣了几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讷讷道:“对不起。”
对不起,没保护好你。
余长宁眼里有些心疼,她继续打着字:【不关你的事,谢谢你,这么多年记得我。】
【那个许飘飘是怎么回事?】
刚刚虽然放狠话是那样说,可是余长宁并不介意母亲的身边有其他人,只要那人对母亲好就行。
只是许飘飘她了解的不深,而且在这一次看来,还不清楚她的动机是什么。
时云礼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击。
【她是一个月前回来的,被你妈看到,还以为是你,就带她回去了。我知道她不是你,但我相信,她和你一定有某种必然的联系。】
所以,因为你,我才会跟她一直联系。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余长宁:【不用了,我的哑只是暂时的,你就送我回去吧。】
一路上的车内,全是时云礼在无声的说话。
“这个假扮你的人很奇怪,她知道我们有关的一切,甚至是任何的细节。”
“她就好像是看你长大的。”
……
一路送余长宁到云冶小区,余长宁望着楼层自家的灯亮起。
“我和你一起上去。”
她眨了眨眼,拿着时云礼的手机,缓缓地打下字。
【能不能假装你没认出我?】
朔朔寒风吹过林梢,叶声簌簌响。
时云礼道:“好。”
他们回到了家中,开门的是许飘飘。
许飘飘一看到时云礼,赶忙惊喜地开口:“你怎么来啦?来这里也不跟我说一声。”
“飘飘,发生什么事啊?”
“干妈,时云礼还有余阿姨回来了。”许飘飘大声道。
于是,他们四人一直坐在客厅里。
“小礼,今天怎么来了?”李查芬笑着开口。
“就顺便路过,然后看到余飘飘她身体不舒服,就一起上来了。”
听到时云礼这样的回答,李查芬大惊失色,“飘飘,你哪里身体不舒服?”
“就是喉咙出了些问题,最近可能说不出话来了。”时云礼丰富且完善了一些细节,李查芬脸上戚戚。
最终安慰了几句。
天色渐晚,按照以往,他们也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