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握在她的掌中,含情脉脉,“你放心,万事有我。”
“知道了,我去了。”宝钗将狐裘解下,提起衣裙便要下车。
黛玉紧随其下,仍将狐裘裹在她身上,“天越来越冷,仔细冻着。”
身上虽然暖烘烘的,但宝钗不由噘嘴,“可我怎么解释这个从哪里来?”
“……就说是捡的。”
宝钗不由苦笑,这么昂贵的白狐裘上哪里捡去,终究是拗不过黛玉。
走至小巷边的角门处,宝钗看见灰布马车旁的人还傻傻地站着,看着自己。
“还不上车,雪都落了一身。”她小声嘟囔着,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快回去。
“大姑娘!怎么是你?”挎着篮子出来采买的婆子一开门就看见了宝钗,惊得身子后仰。
宝钗淡淡地撇她一眼,那婆子立刻笑道:“老婆子老眼昏花,想是认错了人,这位姑娘,天寒地冻,快进去吧。”
宝钗露出和气的笑容,听见后头马车轮压过雪地的声响,才放心踏入门内。
“姑娘去哪儿了?叫我提心吊胆了整整两夜!”莺儿原本坐在屋里打着瞌睡,听见声音立刻惊醒,又急又喜道。
“去办一桩要紧的事情。”宝钗脱下狐裘仔细盖在熏笼上,“你叫丫头备水,我要沐浴梳洗,再命人去给太太请安,说我回来了。”
莺儿从来都是言听计从,这时候也是一样。只是在伺候宝钗沐浴时,看着身上点点红印,不由有些疑问,“姑娘,这里是怎么了?”
宝钗面不改色,隔着弥漫的热气低头看了看,抚摸着道:“冬天干燥,我忍不住挠了挠,皮肤薄就挠出了痕迹。”
“原来如此。”莺儿忙道,“我给姑娘拿香膏来,不是外头买的,是宝二爷送来的。我用着觉得格外好,忙巴巴留给姑娘。 ”
“他最喜欢倒腾这些东西。倘若出生在市井之中,定能经营起一家极赚钱的脂粉铺来。”宝钗话语里带着无奈,“既然好用,便也给太太和二奶奶也送去,只是不要说宝玉送来的。”
莺儿喜滋滋地答应了,自出去拿。
宝钗在温热的水里留恋了片刻便起身,拿着宽大巾帕将自己裹了起来。
净房里立着一座镜子,宝钗光着脚站在镜子面前,鬼使神差地将巾帕拉来一角。
窗外已经亮堂堂的,镜子里纤细分明。宝钗一寸一寸地抚摸身上残存的痕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自己难道是那么心软的人吗?他一哭自己就软得一塌糊涂,好声好气地安慰。
还是自己也想念夫妻□□,毕竟曾经春宵好几度,也不是那么容易忘怀。
正想着,莺儿推门进来,宝钗迅即遮掩好。莺儿也没留意,她急急道:“姑娘,太太叫你过去呢!话里好似很生气,你可要小心些!”
宝钗一想,两夜没回家,放在哪个父母身上都要生气,于是就穿戴整齐来见薛姨妈,进屋就认错。
“母亲,宝钗错了,请您责罚!”
谁知薛姨妈冲上抱住宝钗,眼含热泪,“好姑娘,你哪里有错?是娘不好,是娘没用,叫人如此胁迫我们!要是你父亲没那么早走就好,叫我们孤儿寡母独木难支啊!!”
宝钗听得不知所云,岫烟这时走上来,面露难色,将事情告诉了他。
“贾雨村派人去和贾家说,贾家给姑娘你和陈唤说了亲,抢了他的婚事,故而他就要娶三妹妹!”
“什么?”宝钗少见地大惊失色,愤怒地道:“他一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子,凭什么要娶三妹妹?他都有姨父那么大了!难道姨父也乐意将三妹妹嫁给他?!”
薛姨妈流泪道:“是啊,谁都知道这个道理。赵姨娘成日里倒三不着两,现在倒是和你姨父哭得厉害,不肯叫你三妹妹嫁过去。才下你姨父叫蝌儿去,要和我们商议……我哪里能舍得你嫁过去呢!!”
宝钗自然想到商议什么,但经了昨日那一遭,她心里主意已定,立刻冷笑道:“贾雨村当时靠着姨父复了官,现在倒胁迫起恩人来了!真是一把贱骨头!以为全天下就他一个三品官吗?!”
说罢就和邢岫烟扶着薛姨妈起来,“母亲不要和姨妈姨父生气,此时咱们更该团结,我已经有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