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迅即站了起来,一把抓起挡雪的大氅,往屋外走去。
边走边吩咐道:“来人,看好屋子,伺候好少奶奶,无我的命令,不可出此院半步。”
宝钗也随之站起,听到这句话脸色又白了。
黛玉在掀开帘子出去前回头看她,“不要出去,知道吗?”
宝钗手指紧绞着,点了点头。
他意识到她的紧张,放柔神色,“你待在这里,就不会有事。”
宝钗却道,“夫君小心。”
门外脚步声渐响,催促声渐起,黛玉来不及说什么,就消失在雪夜里。
宝钗爬上炕,拉开遮盖在窗户上的厚毡,只见黛玉接过身旁小厮递过来的短匕掖进袖中。
不远处的院门,早有黑压压一群人等候,急走的步伐扬起雪雾。
双雁捧了热汤巾帕等进来,“我伺候少奶奶歇息。”
宝钗看她神色紧绷,不由问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双雁压低了声音,“东宫反了,老爷和少爷俱出门了,现在府里就剩下我们这些人,管家们都奔走喝令各处灭灯肃静。”
宝钗这时镇定下来,伸手任由双雁给她擦拭梳洗。
双雁担心她惊惧,还指着外面说道:“少爷还在院子外布置了一堆身手好的护院,少奶奶只管安心睡。”
宝钗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隔窗见人影肃立。
“知道了,我想去后院先太太的牌位前上一柱香,保佑老爷和夫君平安无事。”
双雁迟疑,看着宝钗担忧的眼神,笑道,“天黑路滑的,我替少奶奶去。”
“多谢你。”宝钗感激地一笑,起身到梳妆台前拿了一只金碧辉煌的簪子,递给双雁,“你勤恳能干,这是应该得的。”
双雁见簪子贵重,并不接,“老爷见了要骂的,我不敢拿。”
宝钗见她提起林如海,只能罢休,双雁亲服侍她躺下,才灭灯而去。
双雁去后不久,只听后窗声动,有人跃窗而入。
“姑娘!”
莺儿形容狼狈,从窗外翻进来时被刮了一下,身上的袄子裂了一道口子。
宝钗扶着肚子小心翼翼地坐起,莺儿急切道:”了不得,从薛家陪嫁来的丫鬟婆子全被押了起来,林家果然防我们和防贼一样!”
“他心思多,自然能虑到这一层。”宝钗叹了一口气,放松地说道,“你不必这么紧张,我怀着孩子,他要是苛待我,岂不是伤天害理?”
莺儿却神色凝重,咬咬牙,跪倒在床榻前,“我有一桩事情,是薛家大奶奶嘱咐的,一直瞒着姑娘……”
宫中已经是剑拔弩张,太子率上百宫人披甲带弓,直扑陛下寝殿。
巡逻的禁军兵士急忙拦阻,太子拔剑斥骂:“陛下重病,被奸邪之人幽闭于殿中,诸位想想,可有多少日未见天颜?!”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首领姓刘名阵,早命人进去传信,拔剑和太子等对峙,“皇后娘娘一直侍奉于殿中!太子殿下何出如此忤逆不孝之言?!”
李德诚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皇后居心不良,想拥立其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虽为储君,却非有夺位之心,然四弟年少无知,早被陛下厌弃!我不能坐视后宫乱政!诸位请随我清君侧,还朝野清明!”
刘阵仍不信,“太子殿下此举,是谋反!”
话音未落,黑箭凌空而飞,刘阵打滚躲过。
他惊恐地发现,这黑箭竟然是从后头射来的!已经有人混进了寝宫中!
“不好!护驾!”
刀剑激鸣声暴起,侍卫两头迎战,焦头烂额。
但增援的人马迟迟不来,太子得意地勾唇笑道:“我早拿下了宫门,现在是一个人都放不进来了!”
他狂妄地笑,砍杀数人,“我是储君,何意拦我!”
“大哥这是做何?”陌生的声音响起,一个身影立在他面前。
是三皇子李德安,这个曾经做过道士的皇子衣着朴素,不见修饰,此时立于阶上,背手持剑。
太子惊讶,旋即挺身而起,飞刀往前。李德安堪堪躲过,提剑相阻。
二人你来我往,身影交叠,太子略占上风,以刀逼近李德安的脖子。
“你贱妇所生,不是我皇家之子,今日我替父皇肃清门户!”
李德安以剑隔挡,头往一侧歪去,微微一笑,“我原本做道士做得好好的,是父皇忌惮你,才唤我回来。如此说来,还要感谢大哥才是!”
“你!”
利箭破空而响,正好擦过李德安的耳朵,射入太子眉心。
箭射出的方向传来一声惊呼,胡惟清拽着黛玉的衣袖,“你怎么这么大胆?!太子是储君啊,就算谋反了你也不能直接把他杀了。”
黛玉手中的弓弦还在冷风中一颤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