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穿着一袭青衫,和一位俊秀的公子说笑着来到了她的茶楼。她周到的招呼,以及楼中的布置和茶点的味道,都得到了怀王的赏赞。使她心里乐开了花。
以后,怀王至少每月会过来一次,身边总少不了那位俊秀的公子。有时候,他们会在角落的位置里对弈,有时候是聊天,说说音乐。
怀王是店里的常客,和她的关系自然甚好。认识了半年后,那位俊秀的公子却不时常来了。大多时候,怀王会在店里等他,等到华灯初上,等到很晚,很晚。
那日,他似乎又在等他吧。月儿已经高高升到夜空,他等的人,还是没有来。怀王举杯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望月。姑娘陪在他身边,和他说着生活里琐碎的小事。他忧郁的心情不禁豁然开朗,随口念叨着一句诗:“高楼谁与上?银月落沉霜。”
“沉霜”正是姑娘的名字,她顿时心如鹿撞。
借着酒意,沉霜缓缓靠进怀王怀里,他不解风情地将佳人扶起,“耽搁你这么久,我也该回了。”
“王爷且慢,您喝醉了,何不就在舍中休息?”
“怕是很不便吧,你这里不是客栈。”
“只要王爷愿意,随时可以在这里歇脚。”她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怀王似乎明白了什么,“姑娘错爱。”
“为何?”人人口中的怀王,不是风流倜傥吗?难道会在意她卑微的身份?
他只淡淡一笑:“在我心中,有个可爱的女人等我去爱护。我不会辜负她。”清澈的眼睛里忽然有了思念的光彩。
沉霜轻咬朱唇,这个女人会是谁呢?
“王上的诏令,亲点我为妃。”
那天,那个俊秀的公子总算来了。安静的二楼,怀王与他对坐。
沉霜将茶水送去,无意听到这句话,原来,他是女子。
“甄儿,”怀王对她恍若不见,眼中只有男装打扮的甄妃,“你会嫁给他吗?”
她盯着他的眼神,心中哀凉之意更甚,“会。”
楼外的叶子落了,飘进茶寮。从他们之间轻轻地划过。不着痕迹的裂痕,横在窒闷的空气中一声不吭。
她要嫁了。怀王闭上眼睛。
在王权面前,谁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他们不是那种可以为爱放弃全天下的人。但他们却是,可以为爱而奋不顾身的人。
在大婚之前,两人还在频繁的偷偷见面。就在这个春风茶楼,就在沉霜面前。她是他们爱情发展中唯一的见证者,并且为此承受着巨大的折磨。她对他的情,岂止只在旦夕间……
她愿意等。
也许,在甄儿入宫之后,她可以等到他的爱。
可是那天,怀王病了。她过府探望,夜深之时,有位公子登门求见。仆役将他请入,竟是甄妃!
昌普王去东都狩猎,不在宫中,甄妃好大的胆子,居然乔装跑了出来。怀王大受感动。那一晚,两人一时忘情,行了鱼水之欢。
帐幔外,是凌乱的衣衫,一盏温馨的烛光。
帐幔内,是两个仿佛阔别已久的灵魂,重逢时忘情与喜悦地纠缠。他几近癫狂,想要一生拥她入怀,曾经失落落的心房终在这一刻,被真正的激情和快慰填满。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挚爱……”
三个月后,甄妃再度出宫。两人在春风茶楼里相见,她告诉怀王,自己怀孕了。是的,那是他的孩子。可是那一月,昌普王并不在宫中,这个孩子能留下吗?
“告诉我,你希望我怎样做?站在他身边,还是你这里?”
怀王犹豫了,他面对着此生中一个最重大的决定。如果留下孩子,等于是乱了上邪王室的血统,负了上邪的王恩;如果杀掉孩子,他又于心何忍?这或许会是他与甄儿唯一的孩子。
“留下他。”他说。
“你疯了吗?”躲在门口,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的沉霜推门而入。“王爷,这是杀头大罪!!”她目光闪烁,幽冷难辨。
“你在门外偷听?”怀王冷了声音,问。
“不,我不是偷听!我只是担忧着王爷如何抉择自己未卜的命运。你和甄妃之间已经再无可能,何必留下骨肉牵肠挂肚?”这些日子的妒忌令沉霜有些激愤。
“我会瞒过去的,不让人知道。”怀王掩饰的,躲避她的注视,似乎没有绝对的把握。
“纸包不住火。总一天,这一切会昭然若揭。你跟她都有着各自大好的前程,孩子留下来,将来怕是一天平静安稳的内心生活都无法获得!而到了那一日,您想过后果会有多严重吗?”沉霜劝说着,向着心里的私心,她不想他们之间留下孩子,这样,这一辈子,她都无法得到他的爱。
“如果真有那一日,”怀王拉起甄妃的手,“你愿意和我一起承担吗?”
她点头:“哪怕万劫不复。”
温馨的烛光中,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