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秀抚着中央的几案说道:“连质地都惊人的相似,公主,我们是不是又回到婉月了?”
落言也激动地说道:“可是,我们是在上邪,这里是上邪呀!”
“这是怎么回事?我太高兴了!”我快活地在竹阁中转悠。
门口立着的拘香不禁有些感动,喃喃自语道:“王上建这个竹台,就是为了要让她开心……”
于是拘香走上前来,解释道:“这是王上为娘娘新建的竹台。和洛大人自婉月回来,带回了您以前喜欢去竹台抚琴的消息,并绘制了精细的图纸。当然,这也是和洛大人临走时王上吩咐他做的。……之后,王上命人花费一月的时间为您在上邪宫廷修建了竹台。”
我听到拘香一一说来,心中感动的情怀难以言表,支吾地说道:“他怎么……没有告诉我呢?”
“王上定是要给公主一个惊喜!”荷秀立即说道。
我高兴地走到琴案前坐下,打量着摆放好的这张琴。从琴额上的雷纹来看,便知此琴为“惊雷”。琴声以高亢、清脆著称。更加可怜的是历经冗长岁月洗涤,在琴表面生出了天然的断纹,属于梅花断。我迫不及待要抚一曲,张扬开宽大袖袍,露出纤纤玉指,作一曲《双鹭飞》。
弦音响起,没有尘世间丝毫的浊气。叩击之下的每一个音符都干净、浑圆,像金石撞击一样有力。弹到细腻处余声悠远,若山谷里的应答。而张驰间富有弹性,如肆掠在山间的清风。
而琴身上生出的断纹,又使得这些音色松透,像会呼吸一样具有了无比灵动的生命气息。
想到自从那天接了父王要我远嫁上邪的王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抚过琴了。如今抚来,更觉意味丛生。琴师裴衣曾跟我说过,琴,通身是韵,既简约,而又器量超群,仿佛根据弹奏人的运用能有无穷的变化,是他眼中最美妙的创造。也是他这一生的挚爱。
我自然没有老师这么高的境界,还没有达到人琴合一,但是我已经能够融入自己的情绪去感化琴声,以至于它们更加的富有力量和生动。我想这一曲,是为鹰隼而歌的吧。这些爱恋的缠绵音符皆是我对他的殷勤仰慕,唱响在广袤的天宇之下……
拘香不禁露出赞叹的笑容,似乎她也是懂琴之人。她好似感觉到我周围的空气因为我的琴声,都充满了非常的质感,如有烟霞笼罩。听我弹罢,她忍不住说道:“娘娘的每一个音符都弹跳利落,而又韵味洒脱。力量的控制恰到好处,如同嗓音,有着自然的语气和情绪。已经将乐器变身为了歌者……”
我迟疑地抬起头来,她自知忘情立刻低下头去。
我柔声问道:“拘香,你会抚琴吗?”
她怯怯地答道:“拘香不会。”
我以为我会有得遇知音的幸运,来弥补我多年未能见着芷茹的遗憾。我望着她低下的俊秀面容,思绪渐渐飘向远方……
任谁出现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我命中的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