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清泉宫。
这里是上邪国王后的高贵居所,它象征着女人的无上荣誉。殿阁不仅精致而且大气,处处彰显着一代国母的风仪。
侍女将药盅呈给坐在梳妆案前的付王后,恭敬地说道:“王后娘娘,您该吃药了。”
付王后搁下木梳,懒散地接过药盅端到嘴边,正要喝时忽然又停住了,烦躁地将药盅摔在了地上。
侍女惊慌得立刻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她以为是药的温度不合王后的心意。
王后看了看她,也没让她起来,冲着身旁另一名宫女说道:“你快去把右将军夫人给本宫找来!”
“奴婢遵命。”宫女速速退了出去。
右将军夫人就是付成的妻子东沅,她也是当今王后的亲嫂嫂。宫廷中谋求富贵,总有着巴结逢迎、趋炎附势的一套,更何况说一人得道,鸡犬也能跟着升天。也就是因为付王后的关系,昌普王才对付成重用至今,并且十分信任。但是为了更加巩固付氏家族的地位,付王后必须在王上决定立储之前生下一子。
作为帝王的女人,荣华之路,往往是短暂的。就同她们的容颜一样,花期有限。如果不能母凭子贵,到后来也是像枯败的花儿一般走向凋零。“色衰则爱弛”,无形中已经成为君王们的一种品性。
但是付王后不同,她已经贵为王后,有最好、最直接的机会去谋取更为至尊的地位。然又可惜的是,她至今未为昌普王生下一男半女。可以说现在,连她的王后宝座都面临着威胁。
“王后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清泉宫后室中只有王后和东沅在茶案前谈话。
付王后神情担忧又十分无奈地说道:“嫂嫂,我都吃了好几种药了……王上也来过我宫中,可是……你看我这肚子就是不争气……前段日子我觉得身子不舒服,味口也变了许多,还以为怀上了,没想到是腹胀气。你说吧,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东沅笑了笑说:“这事也急不得,总得慢慢来吧。”
付王后摇了摇头,泄气道:“嫂嫂你不知道,自从生下三王子后甄妃越来越得王上宠爱了,我担心……我这王后的位子早晚会让给她来坐。”
“王后您别懊恼,你哥哥也在给你想办法呢。”
付王后似乎并不看好付成,说道:“哥哥不是向我保证过甄妃肚子里的孩子生不下来吗?怎么,还叫人家早早生出来早早讨王上欢心了,还是个王子!”
东沅轻抚着云鬓,灵机一转计上心来:“王后,不如……您假装怀了孩子吧,到时候我们再找个刚出生的婴儿给您抱过来。”
“你疯啦,这不是欺君大罪吗?还要我装十个月,能瞒得过去吗?……宫里每天都有很多双眼睛盯着瞧着,这不是叫我睡觉都睡不踏实吗?……要是王上知道了,我们整个付姓家族都会完了!”
东沅却吱吱地笑出声来:“我只不过是跟王后您开个玩笑,哪儿能冒那么大的风险,其实计策你哥哥早就想好了,只需要王后您呀……慢慢等待……”
上邪,昌普三十四年。
今年的冬天去得特别迟,不知距离春天还有多远。整个甄妃殿里冷森森的,见不着什么活力。
它的主人甄妃,虚弱地倚在床上,病情似乎并没有因着日见明朗的天气有所好转,而是更加严重了。
“秦嬷嬷,隼儿昨天功课考了没有?”她软和地问道,提不起精神来。
秦嬷嬷命人将烧旺的火盆换上,走到甄妃的身前回禀道:“娘娘,小公子真给您争气了,我听储习宫那边的人说,他考了第一呢!”
甄妃勉强地笑笑:“真好,隼儿这孩子学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我就担心自己身体不好,不能照顾他点儿,让他……”
“母亲,母亲,隼儿来看您了!”
甄妃口中正念着儿子,却已经听到了他熟悉的童音。
“隼儿过来,让母亲好好看看。”甄妃脸上有了喜色。
小鹰隼乖乖地跑上前去,立在床前。他望着病重的母亲,不免有些心疼。他从一双大手套里抽出小手儿,伸直了抚着她的发额,他知道每次父王来看他母亲的时候,总是喜欢这样抚着她的额,他觉得这样一定可以让母亲感觉舒服一些。
“隼儿,听说……昨天的考试你考了第一,是吗?”
“是的,母亲。”小鹰隼嘴角微微扬起,这笑容明媚,虽然来源于一个孩子,却已经有了一种刚毅的风度。
甄妃也伸手在他脸上抚摸着,感叹那浓浓的充满英气的眉毛,还有那大而有神的眼睛,是多么明亮的一张面孔啊。忽然她又问道:“你怎么一个人过来的,不让拘香陪着吗?”
小鹰隼学着大人的口吻,叹了口气说道:“唉,女人……真是麻烦。”
一旁的秦嬷嬷被逗乐了,笑着问道:“小公子,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倒是给秦嬷嬷说说看,女人有什么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