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长鱼茯醒来时,已经是白天了,昏睡后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她叫张小蓉,后面随着娘亲再嫁后改姓叫叶小蓉。
自她有记忆以来,她父亲就一直打骂她,说她是杂种,在她五岁时,父亲打猎被狼吃了,母亲带她改嫁到了叶家,继父对她很好,比对他亲生儿子还好。
最初她还愧疚地觉得是自己抢了弟弟的父亲,后面慢慢地觉得继父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父亲,生怕弟弟会抢走自己的爹爹。
再后来,她觉得弟弟比自己好看,比她聪明,就愈发不喜爱这个小自己近半岁的弟弟了,常常撒谎让爹爹打他,让娘亲骂他。
长鱼茯头痛地按着眉心,她什么时候想象力这么丰富了?没来得及理清思绪,就被一道开门声打断。
“吱呀——”
房门被人推开,是那天晚上叫得很大声的妇女,梦里叶小蓉叫她“娘亲”,这个人的灵魂很平庸,有一点酸味,但长鱼茯还能接受。
虽然是一个八岁女孩的娘,但是赵翠翠还不到三十岁,一片浅褐色布料包住头发,穿着一身深褐色粗布衣,身形丰腴,五官清秀,皮肤在乡下倒也不算黑,还能说得上白。
赵翠翠见自己的宝贝女儿终于醒了 ,连忙扑到床边,“蓉蓉,你总算醒了,你那副样子可吓坏娘亲了,没有你娘亲也不活了,娘亲差点以为……”说着说着就哽咽着哭了起来。
长鱼茯艰难地理解着妇女话语中的意思,她做了那个梦后好像学会了这里的语言,只不过还需要一点反应时间。
想要开口安慰眼前哭哭啼啼的女人,却怎么也无法说话,只得作罢,轻轻地拍着女人的背部。
赵翠翠见女儿一直没有开口,忍不住担心,“蓉蓉,你说话呀,别吓为娘啊。”
长鱼茯紧皱着眉,艰难张口却只是一声“啊”。
赵翠翠以为女儿脑子出了问题,在她昏睡的这五日,他们请大夫花了不少钱,但是大夫们都说她能否醒来只得听天由命,即便命大醒过来也会是个傻子。
赵翠翠捂住嘴,抱住“叶小蓉”痛哭流涕,“我苦命的蓉蓉啊,这可咋办啊……”
她哭了许久后才平缓情绪,抹了一把脸, “蓉蓉,饿了吧,娘让那野种给你拿吃的,娘先去田里找你爹。”
看着女儿点了头,赵翠翠才转身离开去厨房盛了一碗红薯饭,叫来在坝子里扫地的叶夏羽,现下也无心挑刺,语气不快道,“去把饭给蓉蓉送去。”
待他接过后,她又去准备叶明德的饭。
叶夏羽走到门口,沉吟了片刻,面无表情地抬手敲了敲门。
躺在床上的长鱼茯闻到了他灵魂的味道,知道是那晚的小女孩,不对,男孩,这个地方不论男女都是长发,倒是和蓝海星不一样,所以她推测这里应该是人星系的其他星球或者小世界。
不知道怎么开口回应敲门的人,只能控制着轻飘飘的身体起身去开门,一个不小心险些摔了一跤,好在及时扶住了床。
打开门后,低头就看见了小男孩,小男孩比她矮半个头,穿着单薄的破烂粗布衣裳,不合身的衣服显得他愈发瘦小。
小孩挂着无害的微笑,软声喊道,“阿姐,吃饭了。”
看上去颇为无害,如果他面对的不是长鱼茯的话,恐怕所有人都会被他的表象欺骗。
长鱼茯认人不是单纯地看外貌,而是看眼睛和感知灵魂,这男孩眼睛深处透露出一种违和的怪异,灵魂更是对她张牙舞爪,像是要活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