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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焞看他们矮了半个身子,收掉了身上流露出来的霸气,坐回了椅子,像一个普通的学生关心先生,道:“唐大人知道这样的病情吗?”
陈嘉泉直起声道:“没有与唐大人当面述说,我等将详情告诉了周昌元大人。”
沈菁直起声道:“人之双眸,如天之有两曜,乃一身之至宝,具五脏之精华。唐大人年过五旬,身体并不十分康健,我等甚至不能作保唐大人可以平安的摘下眼珠。”
郑焞苦笑了,道:“所以,现在是不摘,一定会死,摘了,也有可能会死?是这个意思吧。”
沈箐正色之中含着冷酷,道:“这些时日,我们会物色几个病人,先做试炼,有了更多的经验以后,再在唐大人身上动手。”
皇太孙一道钧旨引来了大夫,也引来了病人。沈菁之前坐馆行医,协同几位大夫,物色与唐茂大人病情相似的病人,是存了治好的雄心,但是,他置身病患之中,医术日益精湛,反而更加认清了医途迢迢,难登彼岸,他只能在这条路上,少收敛几具枯骨。
“你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我会和舅舅说的。”
郑焞处在他那样的地位中,真是一个很温厚的少年,他最后这样道,然后离开了。
心情复杂的谭家人,也回到了谭逖家中。
四个人都在母女俩儿的屋内,谭慕妍趴在床上。
他们在离开医馆的途中,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一个病人没能救治成功,他的儿子迁怒大夫,要砍大夫,中途被一个小医徒拦着,失了神志的人当场就砍起来了,砍死一个人,砍伤三个人,这还没有包括谭慕妍,因为谭慕妍一把就被郑焞扶走了,他们那个小跨院地位超然不为外物所扰,所以谭慕妍没有统计进去。
也是说明她伤得轻,都没有被注意到。
但是谭定田桐不这么认为,他们齐齐站在床头,你一句我一句的教训谭慕妍。
“你只看别人的娘,我这个娘,你是忘记了吗?”
“对啊,妍儿,你看你娘多伤心,你今天真是吓着她了。”
“以后不准再管这种闲事,知不知道?外头多少大男人,遇到这种事情也只有躲的,我们不要逞英雄。”
“是啊,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娘说,不想生第三个孩子了,生孩子痛得很。”
“相公,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不要吓着她。”
“哦,是我说错了。”
“是是是,我也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谭慕妍憋着笑,手枕着脸颊,看着疼爱她的父母,她很享受父母这样的关爱,打是亲骂是爱,就是如此了。
这样趴着的视线,自然也看到谭诩默默的站在谭定田桐之后。
“二哥,你怎么了?不开心吗?今天应该开心啊,今天总算遇到了一个有胆略的大夫。”谭慕妍笑道。
谭诩咬咬唇,终于把存了心的话说出来,道:“都是我,要不是陪我去医馆,你就不会受伤了。”
谭慕妍一愣,马上道:“都是那只小猫,要是我不去给它买跳蚤药,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
田桐回头,摸着谭诩的臂,细细与他道:“妍儿伤得不重,就是划了两道长一点的浅口子,血都没有流下来多少呢,就自然止住了,我看她现在精神头好得很,养七八天就好了。”
谭慕妍精神是很好啊,以为此生只能见一面的人,又见了一次,这一次还是他真正的摸样,真是好满足,好开心,想到郑焞,又想到他们顾及他,仓促离开的样子,谭慕妍很有经验的对谭定道:“爹,刚才是有人等在那里,二哥的事情我们没有细问清楚。你明天得去问问,这几天我们可以做什么准备?比如二哥这几天在家,吃食上有什么忌口的?去那里,枕头,衣物,被褥,二哥是不是可以用他用惯的,还是要置办全新的。八天后过去,预计几天能回来,我们三人的东西也要收拾出来。还有他们那边,是不是可以行个方便,让我们自己做饭,那时候二哥最娇贵了,能多吃进去一口,也是好的。”
碎碎念了一堆,完全忘记了,谭诩开了颅以后,可能醒不过来的事。